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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接上回说。
柳府丞看到军士押着李成孝向她走来,一下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暗自道:“我刚把这事摆平,千万别让李成孝再给弄砸了。“
军士们押着李成孝来到柳府丞近前,一位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军官向她施礼道:“柳大人,卑职是守城的校尉桂枝,今带这人来向大人核实几个事情。”
柳府丞道:“桂校尉,这是怎么回事?”
桂校尉道:“柳大人,这人早晨出城时,背了个大包裹,被我守城的军士拦下来盘问。他说是西图国人,做生意经过,现在要回家。军士见他不象个生意人。再说,回西图国应该走西城门,他却要从这东城门出城。给他要官府通文,他也没有。觉得很可疑,便将他扣押下来,给他上了点刑。一上刑,他又说不是做生意的,是西图国来建造佛仙殿的木匠,因为家里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病得很重,快要死了,急着回家看看。军士们报告给了卑职。卑职为了慎重,便押解他来向柳大人征询,看看他是不是这里的木匠。”
柳府丞道:“桂校尉,他确实是这里的木匠。昨晚他接到家里稍来的口信,说是家里的老母亲病危,没能来得及向官府告假,倒是给他的工头告了假。你们把他交给本府丞吧。”柳府丞恐怕李成孝在她们手里,再会说出殿檩的事来,于是,便急着要把他接过手来。
却不曾想,桂校尉道:“柳大人,对不起,我们还不能把他交给您,因为这人还讲,他把佛仙殿的殿檀给下短了,因怕吃官司,才连夜逃跑的。因关系到佛仙殿的建造,事关重大,本校尉要亲自将他交给太师处置。”
柳府丞听了,气得牙根直痛,心里一个劲地骂李成孝是个灾祸星,坏了大事,害了李友朋。
李友朋听了,如晴天霹雳,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这下完了。
徐总监管听后,惊喜交加。他喜的是一切如他所料,李友朋编得再好,也没能骗过他;惊得是,李友朋他要跟着受到牵连,遭了秧。
柳府丞见事情突变,生出新的枝节来,气愤万分。她担心,一旦将李成孝交送到太师那里,事情就麻烦了。于是,她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与桂校尉周旋,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李成孝要过来。她以为,只要将李成孝要过来,一切就好办了。于是道:“桂校尉,你刚才说什么?佛仙殿怎么啦?”
桂校尉道:“柳大人,卑职见他油滑,不诚实,又让手下给他上了些刑,他却又改口说,他是因为把佛仙殿的殿檩给下短了,为了逃避官府治罪,才逃命的。”
柳府丞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骂道:“你个软骨头,再留着你,必定会讲出与李友朋不同的说辞来,那我们都将毁在了你的手里。”于是,她装着怒不可遏的样子,厉声呵斥道:“你这个东西,竟敢造谣惑众,诋毁佛仙殿,看本府不杀了你。”说着,从衙役腰间抽出长剑,就向李成孝砍去。她想:只要杀了他,灭了口,这件事情就只凭李友朋的说辞了。就刚才李友朋的那番言论,谁也不敢定他罪。
李成孝见柳府丞真的要杀他,吓得“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道:“柳大人饶命,那些檩不是我做的,我冤枉。”
桂校尉也赶忙上前拦住柳府丞,道:“大人莫急,他并非破坏建造佛仙殿的元凶。据他交待,是他的工头指使他这么做的。”
柳府丞手举长剑,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李成孝为了活命,只想着把责任推到李友朋身上,便一口咬定是李友朋让他这么干的。他一边向柳府丞磕头求饶,一边道:“大人饶命,这事真不关我的事呀。”
柳府丞听了反倒松了口气,对桂校尉道:“桂校尉,这个人满口胡言,你再给他上上刑,还不知会讲出什么话来。他的话怎么能相信?刚才你提到的佛仙殿殿檩的事,我与徐总监管刚刚查完,在做这些殿檩前,李工头是梦中受了神灵的传授,才这样做的。”柳府丞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成孝道:“他这个人,是个凡夫俗子,哪里懂得这些天机,故此胡说八道。你就把他交给本府吧,我让属下好好地训教训教他,且不可再让他胡言乱语,诋毁佛仙殿的名声。”
桂校尉犹豫不决。
柳府丞又道:“桂校尉,你也见了,这佛仙殿工期紧张,国外的木匠又不多,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因此而耽误了工程,太师准会生怒的。”
桂校尉听了心想:既然她柳府丞都说没事了,我也别多这一道子。若真是误了工程,她们再赖到我的头上,不就麻烦了?于是道:“柳大人,您是主管建造佛仙殿的长官,您既然已经说没事了,卑职还能不相信?”他又指了指李成孝,道:“不过,这个人信口开河,满嘴胡言,还请柳大人多加管束才是。”
柳府丞道:“那是当然。让桂校尉费心了。”
桂校尉让军士将李成孝交给衙役,然后带着军士回城东门去了。
柳府丞见桂校尉走了,佛仙殿殿檩的事也算平息了,狠狠地瞪了李成孝一眼,忿忿地哼了他一声,扔下一句话:“以后再不老实,定会严惩不怠。”然后甩手而去。
徐总监管也趁机溜了。
李成孝跪在地上,依然惊魂未定。他不明白,昨天为了殿檩的事,柳府丞和徐总监管还紧张兮兮,害怕的要命,可今天怎么突然间又没事了?
李友朋见李成孝诬陷他,十分地气愤。心想:我这么照顾你,遇到灾难了,你却将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真是没良心。但转念又想:也幸亏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歪打正着,不然,如果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把责任都承担了起来,反倒穿了帮,都要跟着遭了殃。再说,做这殿檩也是我让他去的,如果我不让他去做这活,哪里还会出这种祸事?都是我用人不当之故,也有我的责任。如此一想,心里宽慰了许多,不再那么地气愤了。
李友朋见李成孝遍体鳞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生出怜悯之心,便让韩玉树和吴心安把他架回了窝棚。李友朋随后也跟了进来,他让韩玉树帮着,给李成孝脱全是血污的衣服。又让吴心安去端盆水来,为李成孝擦洗身上的血迹。
吴心安忿忿地从地上拿了个脸盆走出了窝棚。
韩玉树边帮着李友朋给李成孝脱衣裳,边气愤地道:“李成孝,你真不是个人,我明明看见是你自己截的那竹杆,你却赖到李工头身上。李工头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忍心?你那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成孝万分羞愧地对李友朋道:“叔,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
李友朋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你把伤养好再说吧。”
吴心安端来水,气生气死地放在铺前的地上。
李友朋和韩玉树给李成孝脱完了血衣。
李友朋对吴心安和韩玉树道:“你们都上工去吧。工地上没了人,官府里看见又不愿意了。”
韩玉树和吴心安忿忿地出了窝棚。
李友朋找了块手巾,用水洗了,轻轻地为李成孝擦着身上的血迹。李成孝见李友朋不仅没恨他,还为他擦洗伤口,无比愧疚,含着泪,道:“叔,我对不起你……”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友朋并未完全原谅李成孝,但见李成孝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又是老乡,平时走得又这么近,他还能说什么?他边为李成孝擦洗边淡淡的道:“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你记住我的话,今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再提那殿檩的事。如果官府里问起这事,你也要记住,只说是我给你的尺寸,让你去裁的,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成孝辩白道:“叔,我不能再昧良心,那殿檩是我下短的……”
李友朋没好气地呵斥道:“住嘴。我让你这么说,你这么说就是,不然,不仅官府里饶不了你,京都城里的老百姓也会把你剁成肉酱的。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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