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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第1页）

章白宪想想问：&ldo;使什么手段都可以么？&rdo;

苏启明颌首回他：&ldo;但得留他一条性命皆可。&rdo;

他又说：&ldo;你历事跟在我身边、苏墨跟着樊司丞，冯舜钰在案库。你们审案的次序就按此定，章白宪你先来。&rdo;

&ldo;是！&rdo;章白宪作一揖，信心满满出列，随狱司朱温杰而去。

张暻趁狱吏前来斟茶的当儿，指指舜钰和苏墨，看向苏启明笑道：&ldo;章生首开告捷，也就无关他俩什么事，苏司丞可不公正！若是吾刑部，宁愿抓阄天注定，谁也怨不得谁。&rdo;

苏启明老脸一红，他的确存有些私心，正欲争辩，听得姜少卿硬声道：&ldo;公正与否暂轮不到刑部评说，若章生能一举将案子告破，是他的能耐，我看谁敢说他半个不字！&rdo;

张暻端起盏吃茶，冷笑着不语。

苏墨脸色有些发白，他悄问舜钰：&ldo;这李甲，知府都束手无策，我是更不敢想，凤九可有什么办法？&rdo;

舜钰同情的看他一眼，傻了么，即便她有法子，又岂会说出来！

&ldo;你莫慌，想想平日樊司丞如何教你的就好。&rdo;她如是安慰。

恰此时，忽不知哪处传来惨叫一声，舜钰唬了唬，看旁人皆平静，再细听，原是章白宪在给犯人用刑。

渐渐那鞭子劈啪作响、哀嚎凄厉不绝于耳，张暻&ldo;噗哧&rdo;笑了，朝刑部员外郎梁潜道：&ldo;外头传刑部和锦衣卫多出酷吏，这大理寺是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啊。&rdo;

梁潜亦在竖耳听声，忙朝姜少卿道：&ldo;再这般用刑下去，怕是只出气不进气了。&rdo;

姜少卿心一沉，朝苏启明瞪了瞪，苏启明疾步出堂去，稍刻不再闻用刑声，再过半晌，他领着章白宪，败兴而回。

&ldo;谁能想到，那李甲是个硬骨头哩。&rdo;首次见得血肉横飞不怕死的，章白宪有些失魂落魄。

苏墨腿软的去了，不多时即被朱温杰带回。

那朱温杰板着一副面孔，只朝张暻作揖问：&ldo;苏生许诺李甲，给他两千黄金道出真相，若李甲答应，试问这两千黄金是刑部出，或大理寺出？&rdo;

张暻眼里皆是戏谑，咧着嘴笑：&ldo;自然是大理寺出，可不干刑部的事。&rdo;

姜少卿气得七窍生烟，无力挥挥手，只让朱温杰引领冯舜钰去。

舜钰来到审室，朱温杰把门使劲推开，顿时一股子浓血的腥气扑面，那李甲艰难坐于凳上，衣衫早已被抽成碎片，条条新鲜鞭痕及血印，布满前胸后背，只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舜钰抿抿嘴唇，让两旁手拿刑具的狱吏随朱温杰退下。

待得室中无人，她这才在条桌前撩袍而坐，取过干净碗儿，斟上满满的茶，再推至李甲面前。

那李甲用刑时因嘶吼过力，此时正喉干舌燥，十分焦渴难捺，感激看她一眼，捧起碗一饮而尽。

舜钰耐心的替他再添一碗，至四五碗后，才叹口气道：&ldo;我敬你是条汉子，为妻及儿女前程，哪怕受刑赴死易不软屈。可你竟是条糊涂虫，只怕舍去一条命，到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do;

李甲抬头看她，哑着嗓子说：&ldo;官爷勿要再劝，我心意已决。&rdo;

&ldo;你心甘情愿要死，我劝你作甚！&rdo;舜钰很不在意的说：&ldo;我是来大理寺历事的监生，你的生死与我陌路，我亦无需靠你升官发财，只是方才在外听闻你的案情，想说两句话给你听罢了。&rdo;

遂又倒碗茶边递给他，边问：&ldo;你与程文新定是签过文书，上头写明给予你妻万金，纳你女为他子妇，许嫁其女为你子妇！我说的可有其事？&rdo;

李甲端碗的手一顿，沉默不语，舜钰便知自己所猜无错，不紧不慢道：&ldo;你是守信守义的老实人，自然把那文书字句坚守不疑，可若遇至奸狡刁横之人，那便是一纸空文，甚或害惨你的妻儿。想那程文新能打死小妾，拿你顶包，足已见其素日品性如何，你与他做交易，实属与虎谋皮！&rdo;

李甲听她说的据实在理，心头莫名慌乱，抬眼看她问：&ldo;怎会是一纸空文？上头有双方盖印画押，岂能抵赖得了？&rdo;

舜钰暗松口气，依旧平静道：&ldo;依据吾朝律例，此类文书签押双方，若其中有人身故，即成伪券，你已替死，可不就成一纸空文，做不得数呢！&rdo;

&ldo;竟还会如此！&rdo;李甲大惊，嘴里只喃喃说：&ldo;我竟不知有此律例。&rdo;

&ldo;你不知，并不可说那程文新就不懂。&rdo;舜钰继续道：&ldo;他若更恶毒些，把那万金说成是买你儿女的雇佣费，将你女儿降为婢女，儿子降为家丁，婢女家丁怎可与少爷小姐通婚？你九泉之下又能把他如何？&rdo;

舜钰看他神情已心中有数，便推椅起身，沉吟又道：&ldo;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虽说你为妻儿之心，天可昭昭。但或许她们未必领情，钱财无有还能再挣，天伦之乐却无法回寰。你且三思而后行，好生想想罢。&rdo;

说完即走，不再多耽搁。

重进审堂，一众皆在看她，舜钰至姜少卿跟前，不卑不亢作揖道：&ldo;已于案犯李甲交谈过，两日之内他必招供，烦劳刑部狱吏这两日莫去招惹他，给他件干净的衣裳，饭食也稍好些即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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