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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他看着那张同样截然不同的面容忽然觉得悲伤，岁月变迁变化的何止是相貌，秦慢的时间似乎固定在了十六岁那年，然而一颗心却已百炼成钢。摸了摸她的头，他颇有几分得意又哀怨地笑道：&ldo;我曾经与你说过，不论小四是丑还是美，二哥哥总会认出来的，难道你忘了吗?倒是你，枉我当年为你打了那么多场架，掏了那么多鸟窝，你却一眼没能将二哥哥辨认出来，真是好伤二哥哥的心啊。&rdo;

时光回溯，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少年得意的风流公子，秦慢终于泪落如雨，喃喃叫了声：&ldo;二哥……&rdo;

云宿将她拥入怀中，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声音也梗塞起来：&ldo;四娘……&rdo;

四娘……秦慢胸口忽地滞了滞，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她揉揉眼：&ldo;二哥，你要找我直接托方爷爷传个话我们在方家见面就是，何必费那么大周章。&rdo;她忧心忡忡道，&ldo;我刚才听人说还死人了……&rdo;

云宿讶然地看了她一眼，失笑地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ldo;你二哥像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我一路追着你的消息才来燕京不久，之前听人说你在西市出没过还闹了不小的动静，今夜无事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也好散散心。&rdo;他疼爱地端详着她，&ldo;你这丫头什么都变了，就那嘴馋的癖好没变，一看到那梅花糕就挪不开步子，也不亏我教了那个不争气的厨子做梅花糕多日。&rdo;

秦慢感慨万千：&ldo;怪不得我闻着那老板的手艺特别熟悉，原来是二哥的味道呀。&rdo;

&ldo;油嘴滑舌!&rdo;云宿翻了个白眼，&ldo;你闻到了二哥的味道，怎么没想起来找二哥呢?&rdo;

秦慢沉默了下来，连着云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她勉力捧起个笑容：&ldo;我，我以为哥哥姐姐和爹娘都一起……不在了。&rdo;

他们的往事何止是不堪回首，那是蔓延了十三年的梦魇，永远无法忘怀的惊悸与伤痛。

云宿刮去她眼角一滴泪水：&ldo;刚刚还说你长大了，眼下金豆子又掉个不停。好了，我两重逢理当高兴才是。今日匆忙，只先相认，改日再详说。&rdo;

秦慢茫然又慌促地捉住他袖子：&ldo;为何要改日?现在已经没人能认出我们，我们兄妹好不容易重遇，二哥不和我一起吗?&rdo;

她的小动作让他心头一热又一酸，强狠下心来将她的手轻轻摘下在掌心里揉了一揉才缓缓放开：&ldo;四娘，原谅二哥不能带你走，你现在的处境……&rdo;他的声音微微发涩，&ldo;实在太过复杂，不是二哥贪生怕死，而是轻举妄动会让你的身份有所暴露。二哥不怕死，二哥怕你再有半点闪失。&rdo;

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秦慢望着云宿喏喏道：&ldo;二哥都知道了?&rdo;

云宿温柔地替她理好在人群中挤乱的鬓发与裙裳：&ldo;二哥只有你一个亲人，得知你的消息之后自然千方百计地打听你的消息。还好，那个狗官对旁人虽心狠手辣，但对你倒是颇通人情……&rdo;

他说着眸子的光愈发暗淡阴沉下去，轻轻笑道：&ldo;你且忍耐一时，等过阵子事毕……&rdo;

他忽地住了口：&ldo;再过段时日，等我寻到机会就带你离开燕京，以往你不总是嚷着想出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吗?等了无牵挂，二哥就带你踏遍山河，想喝酒想骑马想看日升日落，二哥都陪你。&rdo;

秦慢默了默，慢慢抬起头看着他：&ldo;好……&rdo;

&ldo;找你的人快来了，&rdo;云宿重新将面具戴上，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幽黑沉静，&ldo;二哥会再找你，此前记得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就同二哥说。&rdo;

&ldo;怎么说……&rdo;秦慢刚问出口，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显然是金吾卫们寻找了过来。

云宿踯躅一瞬，趁着秦慢分神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克制着情绪道：&ldo;保重，丫头。&rdo;

毛毡掀起又落下，眨眼就没了人影。

秦慢怔怔地看着晃动的毡布，片刻后霍安领着一队金吾卫气喘吁吁地赶到附近，大声呵斥道：&ldo;西市四面门坊全关了，他们跑不出去，这么点时间估摸也就在这左右，给我找!一寸地都不能放……嗳??&rdo;

角落脏兮兮的棚子一动，一个单薄的人影慢腾腾地钻了出来，见了他们也不惊慌，怕拍衣上的灰尘：&ldo;霍小公公，我在这呢。&rdo;

霍安傻傻愣在那，一个激灵醒过来痛哭流涕地迎了上去：&ldo;夫人啊!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宗啊!!您怎么在这，奴才刚派人去通知了督主，我的天爷!&rdo;他不敢想象地捂住脸，&ldo;督主知道不得急疯了!!&rdo;

他话音刚落，一行急促的马蹄声踩着的逐渐平息下来的人声由远及近奔来。马上人一身黑衣，周身尚残留着料峭的冷峻气息，仿佛才踏着万丈冰雪而来，见到安然无恙的秦慢时勉强松了一口气，扔下缰绳一跃而下，几个纵步到了跟前将人上上下下略是摸索一遍，闭上眼匀了匀气息道：&ldo;无事就好。&rdo;

秦慢被他摸得发呆，看看霍安又看看雍阙，奇道：&ldo;霍小公公不是才给你报信吗?&rdo;

雍阙按着她的肩膀，淡淡道：&ldo;正巧办完事回京，听到西市发生了动乱就顺道来看看了。&rdo;他的视线在秦慢的发髻上定了定，转而移开道，&ldo;时辰晚了，我们回府，还没用晚膳吧，正好我也没来得及吃，一起用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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