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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禅看我:&ldo;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没有前辈高人的样子。&rdo;
我红着脸说:&ldo;有点。&rdo;
悟禅笑:&ldo;前辈高人应该是什么样?&rdo;
&ldo;端庄矜持,说的话都是大道理那种。&rdo;我说。
悟禅大笑:&ldo;我有段时间也这个样子,可是装起来实在太累,莫不如就现在这样,你自在我也自在,至于什么高人啊、前辈啊,那些都是名相而已,一点用没有。我这一生都在追求一种境界。&rdo;
&ldo;什么境界?&rdo;我问。
悟禅道:&ldo;四个字。自由,自在。&rdo;
我感叹:&ldo;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其实好难。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首古诗,记得其中两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就算天大的英雄,在运势流逝之后,也是无能为力。&rdo;
悟禅点头:&ldo;好一句运去英雄不自由。所以要达到我说的这个境界,只有一个办法。&rdo;
&ldo;什么办法?&rdo;我赶紧问。
悟禅站定,抬头看天,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抬起头看,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明媚之时,万里无云,碧蓝碧蓝的天空。
悟禅道:&ldo;只要你是人,未脱离红尘和这具肉身,便永远不可能自由。要想自由,必须达到一个比人更高的生命境界。&rdo;
我听得喉头咯咯响,&ldo;那是什么境界,太玄了吧?&rdo;
&ldo;一点也不玄。&rdo;悟禅说:&ldo;其实说简单点,就俩字,成仙。&rdo;
我呵呵笑:&ldo;成仙还不玄,本身就是个神话故事。&rdo;
悟禅看看我,忽然一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我知道悟禅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便勾搭他说出自己的见解,或是说以前他的经历。这人很滑头,总是打岔,虽然干货不多,但我们一路交谈过来,我还是学了不少东西。
晚上的时候,悟禅带着我在鬼市吃了街头小吃。这人在武当山顶是一等一超凡脱俗的高人,而在市井的街头,他却完全融入其中,吃着串串香,丝毫没有违和感。
吃完了饭,他买了两瓶可乐,给我一瓶,自己一大口喝了,因为喝的太急,咳嗽得不行。我过去帮着他拍后背,悟禅擦擦嘴,哈哈笑:&ldo;不服老不行啊,一晃眼我也老了。&rdo;
&ldo;你多大了?&rdo;我问。
悟禅说:&ldo;过三张喽。&rdo;
我差点没一可乐喷他脸上,他长的面相确实看不出确切年龄,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小,才过了三十岁。
我说道:&ldo;三十来岁正当年,怎么能说老呢?&rdo;
悟禅摇摇头:&ldo;过了三张,马上就能感觉到和二十来岁是两股不同的心气。才刚刚开始,以后过了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到时候你就是再英雄好汉,也得认怂,天天坐在轮椅上流着口水,也没人搭理你了,顶多雇个保姆天天给你擦口水,做稀饭吃。所以啊,现在就要未雨绸缪,赶紧想办法,在有生之前成仙而去,抛下这个臭皮囊,爱谁谁。&rdo;
我感叹:&ldo;悟禅,我还以为你成仙的目的是为了普度众生呢,没想到也是自私的。&rdo;
&ldo;这个话题就大了,&rdo;悟禅说:&ldo;我就是众神之神,天天普度众生,也会为众生所累,既然如此,还何必追求自由自在的境界。凡人能帮的是一个人两个人,神能帮的多说了,一千万人两千万人,其实本质上毫无区别,那当神还有什么意思,这个神不是神,只是超人而已。真正的神,真正的仙,目的本来就是自私的,孙悟空为什么要立志做神仙?就因为他当初在花果山看到有老猴子到寿命而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长生。&rdo;
&ldo;孙悟空可是个大英雄……&rdo;
悟禅哈哈大笑:&ldo;谁告诉你的,在中国最大的反英雄就是孙悟空。他的一切目的都是极端的自私性。这也说明成仙是一件极度自我的事。&rdo;他停住口,我正听得津津有味,他摆摆手:&ldo;我突然没了谈兴,以后再说吧。咱们约定个时间,明天早上碰面,去聚宝斋。&rdo;
我答应一声,和他约了时间,悟禅扔了可乐,又买了瓶酸奶,掀开盖子大口喝着,朝我摆摆手,大摇大摆走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不拘小节满嘴离经叛道的高人。三舅和他完全就是两种风格。三舅未必会喜欢悟禅。当然话说回来,悟禅也用不着三舅去喜欢他。
悟禅这人其他不说,自信心绝对强大,他根本不在乎生命里的到来和逝去,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过客。
我期待着,明天如果聚宝斋那女士对悟禅出言不逊,悟禅会用什么方式还击呢。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九点来钟,到了约定的地方,悟禅已经到了。问我吃没吃饭,我哪有心情吃饭,催着他赶紧去。悟禅拍拍自己肚子:&ldo;你不饿我还饿呢。&rdo;
他带我到路边摊,买了碗豆腐脑,吸溜吸溜吃着。好一会儿才吃完,抹抹嘴站起来,带着我往聚宝斋去。
聚宝斋开着门,我踌躇一下,悟禅拍着我的肩膀:&ldo;有什么可怕的,他能吃了你,还是能枪毙你?无非就是给你脸子看呗。行走江湖,最不应该要的就是这张脸面。走,进去,当去玩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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