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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小玉的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掏出四块大洋递给他，道：&ldo;这些钱给你治病，找个好郎中看看‐‐&rdo;

谁知这男人也不答话，也不道声谢谢，拿着钱就往不远处的烟馆里跑。小王好不疑惑。旁边一个卖米粉的老头对她道：&ldo;这位太太，倒是难得的善人，可他已无可救药了！&rdo;

&ldo;他得的什么病？&rdo;

&ldo;他没病，是抽鸦片害的。&rdo;

小玉仍然不解，问道：&ldo;鸦片会害人？&rdo;

老头叹了口气：&ldo;唉，这鸦片害人不浅哪！吸鸦片成瘾的烟鬼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也活不长久……&rdo;

小玉半信半疑，又转回烟馆，到里面一看，烟客们果然一个个形容枯槁。刚才向她乞讨的男人正躺倒在烟榻上，云里雾里地过瘾，看都不看她一眼。小玉这才相信鸦片烟原来是害人的东西。

回到家时，小玉说起她目睹的怪现象，杨宏道：&ldo;那老头是瞎说！谁见过鸦片害人？

又有谁吸鸦片死了？&rdo;

小玉道：&ldo;烟客大都像有病的样子。&rdo;

&ldo;他们是有些萎靡不振，可一吸起鸦片来就精神焕发了！&rdo;

小玉还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杨宏又道：&ldo;世界上的事你弄不明白的，休操闲心，在家安心享福。&rdo;

他嘱咐帮工头老胡和马帮脚汉：不要在她面前谈论鸦片的事；不要带她进城；违者定不轻饶。

杨宏似是而非的话没能解开小王心头的疑团；她还想再问，杨宏却有意当着她的面与别人大谈鸦片的种种好处。她明白他的意思，便转而去问老胡。老胡道：&ldo;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烟桃壳拌菜炖火锅倒是很香的。&rdo;

她又去问马帮脚汉老张，老张说：&ldo;鸦片烟人家愿吸就任他们吸去！&rdo;

他们都闪烁其词，小玉更感觉不安，决心弄个明白。

小玉偶感风寒，呕吐，不想吃饭，却偏爱酸萝卜、酸姜，吃了一大碗仍不解馋，隔天又去左邻右舍讨来一大碗，吃得津津有味。杨宏见状，感到奇怪，笑道：&ldo;你要泡到酸菜坛子里了？&rdo;小玉道：&ldo;我就喜酸。&rdo;杨宏道：&ldo;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do;小玉灵机一动，装做羞涩的样子：&ldo;听人说……我怕莫是……有……

有喜了……&rdo;

&ldo;有喜了？&rdo;杨宏大喜，将她一把抱起，在她面颊上频频吻着，嚷道，&ldo;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rdo;

小玉便说：&ldo;我要进城找老郎中探脉，要是真的有喜，就抓几副保胎药回来。&rdo;

&ldo;好，好！&rdo;杨＃满口答应，并吩咐帮工头老胡准备一顶轿子，将小玉直接抬到老郎中药铺里。

小玉坐轿到了县城，见集市上一个枯瘦如柴的小女孩背上插根草标，跪在地上。她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对围观的人群说：

&ldo;我这女儿又乖又听话又肯做事，二十块光洋便宜卖了，要不要？&rdo;这女孩哭着说话了：&ldo;爹爹呀，莫卖我呀！我再不喊肚子饿了，我出去讨饭回来给你吃，你不要卖我啦！&rdo;

小玉忙叫停下，上前一问，听到了一个催人泪下的罪恶故事‐‐

离县城十几里的龙家寨有一户年收一百担租子的小财东‐‐龙启先，他二十几岁就开始抽鸦片烟，父亲因他抽大烟气绝身亡。父亲死后他吸食大烟来更加肆无忌惮；老母亲管教他，他把老母亲赶出家门；他婆娘更不敢管了，家里的田产一天天减少。田卖光了，房子也卖了，一家三口搬到破庙里去住，家里一贫如洗，女儿饿得嗷嗷直哭。他的一个儿时伙伴看不下去，对他道：&ldo;只要你痛改前非戒掉鸦片烟，我帮助你养好身体，重整祖业！&rdo;当即留下十块大洋。他婆娘更是苦苦哀求，他受了感动，发誓要戒烟。但真正戒起来又谈何容易，没多久他的烟瘾又发了，变本加厉，抽得更凶；刚刚有点生气的家又破败了。到再也没东西可典当换钱的时候，他把模样还算周正的婆娘卖给了窑子，得了钱又上烟馆。卖婆娘的钱在烟灯上烧完后，他又要卖六岁的女儿了……

听了这心酸的故事，看到眼前这凄惨的情景，小玉掉下了眼泪。她走到龙启先面前，掏出二十块光洋，道：&ldo;这些钱送给你，孩子就不要卖了！&rdo;

龙启先眼里放光，接过光洋不住地作揖致谢，小女孩跪着向她叩头：&ldo;谢谢太太！&rdo;便被她爹拉走了。

旁边的人对她说：&ldo;你一片善心白费了，等到抽鸦片烟把钱都抽光了，他还会卖女儿！&rdo;

小玉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到了药铺，老郎中给她探脉后说：&ldo;这是寒气人心，吃几副药就会好的。&rdo;便开了方子要伙计抓药。

门外的墙角边摆着一顶卷起来的破席子，露出一双麻杆似的灰黄的脚。小玉走近一看，原来是卷着个尸体。老郎中见她满脸惊愕之色，告诉她道：&ldo;这人原是个精壮汉子，务弄阳春是把好手；可惜呀，他吸鸦片上了瘾，倾家荡产不说，还把身体抽垮了，抬到我这儿时已经没气了。唉‐‐&rdo;老郎中沉痛地长叹一声。

一位等着看病着长袍马褂的先生接腔道：&ldo;鸦片祸国殃民，贻害非浅，衙门也要禁烟了，城门口、钟鼓楼都贴了告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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