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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鬣狗的生活（第1页）

当莫雨和洛雷并肩返回居住的地方时夜色已深。鬣狗之家中亮着白灯，充满温暖的感觉。洛雷脱下外套，感觉卸下了一天的疲惫。他看到其他几个房间的房门依然紧闭着，然而屋内却传来咔哒咔哒的敲击声。

走近后洛雷才发现沙发上蜷着一个大概十几岁的粉头发小女孩，她额头前一缕白发随着头的摇动飘来飘去。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百无聊赖地抬起眼看了看洛雷和莫雨，又低下头去盯着电子屏幕。小巧的脸上投射着屏幕上的白光，手指灵活地敲击着荧光键盘，面前三个重叠的全息屏不断有信息跳动着。

“这是新加入我们的洛雷，莉莉。”莫雨从旁边路过，向小女孩介绍说。

“你好。”洛雷向女孩点点头。

莉莉抬起头再次看向洛雷，定睛看了一会儿，也点头回应后就再次把头低下。

“你知道雷米去哪里了吗，莉莉？”莫雨蹲下身子，柔声问道。

“西面的城市，他说要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洗发露已经不够用了。”莉莉伸出胳膊指向窗外，有点不合身的连衣衫的袖子滑下，露出女孩纤细苍白的手臂，洛雷看到上面贴着两三个创口贴。

“这样啊，”莫雨笑着用手摸摸莉莉的头，“谢谢你。”

“嗯。”女孩看向莫雨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重新看向显示屏。

“跟我来。”莫雨向洛雷招招手，穿过楼房，打开后面的门，沿着小道一路向下走。

“那个女孩是谁？”洛雷在关上门后问前面的莫雨。

“莉莉来自贫民区，他的母亲在帮助帮派运送狂热时被执法者杀死了，父亲早就不见了踪影，老大在街上把她捡回来了。”莫雨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平时没有的沉重，洛雷从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同情心起了一丝波澜，然后又迅速消失，像是被某种冰冷的机器吞噬殆尽，空虚和冷漠又涌上心头。

“这孩子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本质是个可爱的孩子，你也要对她好一点。”

“当然。我会的。”洛雷点点头。

洛雷觉得自己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讨厌孩子，只是那个叫做莉莉的孩子沉默寡言的样子让他有些感同身受。遗忘与抛弃本质上有些共通之处，因此他们某种程度算是同类，这让他产生了一些同伴的感觉。洛雷带着这些思考和莫雨走进门内。

洛雷进入浴室沐浴时就将那些思考拋诸了脑后，蒸腾的热水洗走了他身上的疲惫。他听到雷米和莫雨在客厅交谈的声音，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一天似乎对他来说惊人的漫长，枕头也出乎意料的柔软，睡眠也格外的香甜。

自从那场与皇帝的谈判后，罗岚彻底接受洛雷作为鬣狗之家的一员，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洛雷与莫雨在那艘旧式战舰中搜寻有价值的东西。虽然一部分在过去的战争中被摧毁了，但很多未曾开启的部分则是藏有大量价值高昂的旧物品，可以在古董市场卖出高价。莫雨决定将这些东西统统拉回去。

洛雷也在搜索过程中收获颇丰，他用废弃的零件组装出第二个干扰器和一只机械小鸟。他把小鸟放在桌上，每天早晨会定时报时，只要放入燃料就可以完成送信等任务，这是他受莫雨的遥控小车得到的启发。

另一方面他也与同伴更为熟悉，莉莉虽然少言寡语，但仍然设法教会了他通过网络资料和交流，她似乎对洛雷失去记忆的事情感到很同情。洛雷也逐渐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可惜依然没有唤醒他失去的记忆。

他在网络上的一个旧论坛里找到了简述版的历史，似乎是某种惯性抗拒着他去读那些卷轶浩繁的历史著作，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浏览简史。

在简单翻阅后，洛雷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历史和地理。他们所居住的旧镇与相隔不远的新城合称为梦之城，而梦之城位于死亡荒土的边缘地带。在三百年前的战争中旧镇被毁，后来由各个科技公司重新在远处建立新城。

“但是重建后将旧镇和垃圾场无情抛弃，让这里沦为逃犯和流民的老巢，整个旧镇就像一条浑浊的污水漂荡着垃圾一样的狡诈和奸恶之徒。”

虽然原文是这么说，但洛雷并不觉得鬣狗帮有那么恶劣，而是在其中扮演着独立的角色，洛雷或多或少察觉到这与罗岚，他现在的老板有关，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此时洛雷正举着哑铃挥汗如雨。当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意识到莫雨正在走来训练室，他将哑铃放在一旁，房间里钢铁隧道的全息影像随即熄灭，露出本来灰色的墙壁。

“你真的很喜欢战舰的环境设置。”莫雨看到刚刚消失的那些钢铁墙壁对他说。

“只是感觉能从中获得一些灵感而已。你今天想和我做一下搏击训练吗？我今天感觉很好，也许能够赢你一次。”洛雷拿起毛巾擦掉汗水。

“我很想和你比划一下，可是现在不行。今天有个特别的回收任务，据说来自新城的公司。他们想要找野牛铠甲。”

“我马上就来。”

洛雷下楼的时候，看到莫雨将那辆货车停在街角。他熟练地跳上副驾驶，听着莫雨最大音量的摇滚一路前往垃圾山。他们并肩一起走入那条战舰最初的钢铁隧道，路过无数扇旧型号的生锈的铁门。有些舱门被彻底压扁，因为可能影响平衡无法通行，有些则被整齐地切割出孔洞，里面空空如也。大部分是他们这个星期奋力发掘的结果。

“应该就是这里了。”最终莫雨停在一扇紧闭的舱门前，用义眼盯着门上的文字说。

“第三军械室。”洛雷读出门边上的文字，旁边的莫雨向他投来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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