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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来,喝茶。&rdo;李丽婷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自己到朱昔对面坐下。两个人隔着一张四个人的餐座,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ldo;我说,你的嗓子怎么和电话里听起来不一样?&rdo;
&ldo;啊?&rdo;朱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方是故意装傻,硬说双方通电话时的女孩声音是他的,借此讽刺他长得像女孩。&ldo;你真爱开玩笑,阿姨。我是跟一个女孩一起来的,她今天身体感觉不太舒服,在旅馆里休息。&rdo;
&ldo;你反应挺快的。&rdo;李丽婷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和善的意思,&ldo;那个女孩也是他们两个的朋友?&rdo;
朱昔点头承认。
&ldo;我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有朋友。&rdo;李丽婷五指散开,抓着杯口,来回转动着。&ldo;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你们当年的关系特别好吗?&rdo;
朱昔稍微想了想,最后还是照实回答了。&ldo;不算很好。&rdo;
&ldo;你找他们到底是为什么?&rdo;
&ldo;电话里不是说了吗?&rdo;
&ldo;你撒谎。&rdo;李丽婷突然皱紧了眉头,直盯着朱昔的眼睛。&ldo;我可以听到你脑子里的想法。&rdo;
朱昔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想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定变的惨白。他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望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应该夺门而出,还是应该坐着不动。
我真蠢……我真是个蠢货。我怎么就没想到,太叔绯连长相都遗传了这个女人的一部分,那么谁又能保证别的东西不是遗传的?谁能保证同一条血脉上的其他人不是跟太叔绯一样的妖怪?
他的手开始颤抖,像要抓住椅子的边缘,却怎么都抓不牢。
&ldo;你害怕了?&rdo;李丽婷忽然一笑,&ldo;别怕,我骗你的。&rdo;
&ldo;什么?&rdo;朱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ldo;我骗你的,&rdo;李丽婷重复了一遍。&ldo;我不会什么读心术。我只是靠推理。他们兄妹俩个根本不把我当亲人,绝对不会把我的联络方式告诉他们的朋友。既然你们不是当年就知道的,那么肯定是事后打听的。就为了那么一篇赚不了多少稿费的报道‐‐还不是你们自己赚稿费,纯是给别人挖素材‐‐你们能专门去打听了我的联络方法,又专门跑到这儿来,说给谁听能信?&rdo;
&ldo;你厉害……不,我是说你说得对。&rdo;朱昔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连语气和用词都变了,暗含几分胆怯,&ldo;那你……你骗我干什么?&rdo;
&ldo;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对他们兄妹了解多少。&rdo;李丽婷又笑了,眼角眉梢带着几分伤感,&ldo;瞧你刚才吓成那个样子,大约是……已经知道他们兄妹有&lso;特异功能&rso;了,对吧?他们肯把这个告诉你,说明你真的是他们的朋友。&rdo;
画好了。给你,这样行吗?
他拿着一张图画纸,递过来。纸上画着一片树林,跟从窗户那里看出去的景色一模一样。
画得这么快?颜料呢?怎么没看到你用颜料?
用不着颜料。只要我希望它出现,它就会出现在纸上。
他两手放进口袋里,似笑非笑地。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ldo;他们没有对我们隐瞒。&rdo;朱昔这时候才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流通,把温热的鲜血传递到已经冰冷的四肢。&ldo;他们要是不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明白。&rdo;
那……刚才的惊恐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是朋友,为什么要害怕?
&ldo;就算知道了,你和那个女孩还是愿意当他们是朋友?嗯?&rdo;
&ldo;我……&rdo;朱昔忽然说不下去了。李丽婷正看着他,那双棕褐色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渴望,一层警觉。慈母似的,希望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不是被完全孤立的。哪怕他们跟一般人不一样,还是有人像她一样,了解他们,愿意当他们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才更担心被欺骗。
她是在希望我点头承认的,我知道。可是她找错人了。我不光不是他们的朋友,甚至还是……我知道,撒谎她会觉得高兴。可是,我撒不了这个谎。
&ldo;他们告诉我之前,我们确实是好朋友,但后来……&rdo;朱昔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他怕对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ldo;对不起,阿姨。&rdo;
&ldo;没关系。&rdo;李丽婷转开了目光,眼中的神色暗淡了。她并不失望,只是哀伤。&ldo;谁都一样的,连我都怕过他们。我还是他们的姨妈呢,更何况你们这些本来没有关系的人。不恨他们已经难得了。&rdo;
我是恨他们的。
朱昔像被针扎了一样,全身一挺。
&ldo;好了。说说你们到底是来找他们干什么的吧,弄不好我还能帮你们。&rdo;
&ldo;这个……&rdo;朱昔犹豫着,眼睛在房间里乱转,似乎想找到什么能稳定他思绪的东西。
该怎么说?看样子我如果不说实话,她不会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但如果说真话……她能接受吗?就算接受了,那她如果继续刨根问底,我要怎么说?
&ldo;你不必考虑那么多,有什么说什么吧。&rdo;李丽婷朝前倾过来,两手小臂紧贴在桌面上,环抱着自己的胸口。&ldo;自从知道他们兄妹之后,我没有什么不相信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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