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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卫子夫坐在铜镜前，一言不发的任由郦苍替她挽发、上妆。如今不怎么会挽发的郦苍倒是有了优势，松松垮垮的也更容易散开，这一头令刘彻赞不绝口的乌发，终于要开始发挥它真正的价值了。

郦苍打破了沉默，开口问到：&ldo;后悔吗？&rdo;

卫子夫说：&ldo;这一晚上我都在回想进宫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也一直都在问自己，若是再来一次，会如何？&rdo;

&ldo;会如何？&rdo;

卫子夫掷地有声话语在屋里响起：&ldo;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替你出头，在寿宴上不知死活的说出那番话。&rdo;

&ldo;再来一次，你还是会救我，一起到长信殿为太皇太后谱曲。&rdo;

&ldo;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得你扶持，奋进求取。所以，不后悔！&rdo;

郦苍神色带上满满的欣赏和钦佩，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说：&ldo;你就这么确定再来一次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啊？说不定我选不救你了呢！&rdo;

卫子夫半回头，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旋即两人都&ldo;扑哧&rdo;一下笑出了声，气氛顿时轻松不少，门外正好有人前来叩门要卫子夫前去点名集合，一起出宫。

郦苍给卫子夫戴上闱帽，送她到门口，带着几分鼓励和兴奋，语气故作轻快的说：&ldo;子夫，去吧！我等在这儿，一会儿记得来接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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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内刚起身穿衣的刘彻问道：&ldo;她开始准备了？&rdo;

孔立一笑，并不答话，刘彻拍了他一下，催道：&ldo;问你呢，她在干嘛？进行到哪一步了？&rdo;

&ldo;奴不清楚，陛下问的她，是谁啊？&rdo;

刘彻白了他一眼，训道：&ldo;别给朕装傻，卫子夫，她在干嘛？&rdo;

&ldo;回陛下，卫少使此刻自然应该正在永巷准备出宫事宜，至于大典其他的流程都准备就绪了，陛下昨晚就问过了，怎么又问一遍呀？&rdo;

&ldo;哼，贫嘴。&rdo;刘彻整整衣服，心情大好的坐在饭桌前，说：&ldo;一年零十七天，朕终于要有件顺心顺意的事了！&rdo;

孔立站在一旁服侍刘彻用餐，闻言轻笑一声，回答道：&ldo;陛下顺心顺意，奴就开心。不过能不能满足一下奴的好奇心，这…会是谁？奴也好做个准备，未来好生伺候着。&rdo;

刘彻看他一脸讨好卖乖的样子，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略带神秘小声的说：&ldo;这美人嘛，自然一直都会是美人的。&rdo;

孔立心中了然，呵呵的笑了，退后而站，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此刻，永巷令正在按照名单清点人员，见一切就绪，领着众人往椒房殿前殿走去。品慧跟其他人一样，凑热闹似的探身走出来，静静的看着出宫的队伍走出永巷，越走越远。

她藏在人群中，眼里刚闪过些许羡慕，就转瞬间换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也不顾春寒料峭，就站在刚才清点人数的墙边，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估摸着大典已经开始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挑了个绣篷子，坐在半掩的窗下静静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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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换了一身新做的绣金丝繁纹的家常皂色袍子，头带衔珠金冠，翩然如玉的立在上头，对陈阿娇温润而疏离的笑笑，吩咐道：&ldo;开始吧。&rdo;

钟鼓齐鸣、士人唱赞、山呼万岁、拜谢恩赏，陈阿娇把流程走得飞快，倒是真拿出了几分透落利爽劲。卫子夫盯着自己鞋尖，双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既怕握紧之后汗湿了手，松开之后又觉得双手冷得厉害，怕连动作都迟缓了。

椒房殿上刻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的瓦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出来的古朴肃穆仿佛让人触手而颤，卫子夫微微移动脚尖在鞋下的阴影处描摹那起起伏伏的曲线，一个在头顶日日夜夜的撑着，一个在脚下随光阴投影在不同的角度，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随便联想了，大不了出宫嘛，没什么了不起的的！

&ldo;上前！&rdo;

卫子夫前面的四个人动了，卫子夫按照准备好的也错了两步，也跟上去，&ldo;一步……两步……三步……不行！&rdo;卫子夫规规矩矩的在刘彻和陈阿娇面前站定，心中暗恨，早点知道多练几次假装摔跤了，现在她走得太稳了根本装不出来……

现在站在这儿，长揖而拜，难道要表演平地摔跤吗？再拜转身后就真的出宫了，卫子夫最后一拜根本就没拜下去，她感觉满身都是汗，就要这样出宫了吗？！

上面的刘彻和陈阿娇更紧张，陈阿娇生怕出岔子，送走一批是一批，这都最后两组了，就不能消停的领钱走人吗？刘彻一下就猜出来是她，却也怕她没有动作，直接溜走了，他总不好拉下脸来直接留人吧？这得说明他多没有魅力啊！？那些永巷的女人再害怕都要试一次，怎么她一次都不试试呢？

所以没人在乎卫子夫的礼数不周到，只当没看见而已。

卫子夫看叫转身了，也不顾那边上首有什么茶碗翻落的动静，直接往前扑了过去，稀里哗啦的五个人终于倒在地上了……

若是此时卫少儿或者锦枫在，一定会恨铁不成钢的骂一句：&ldo;太拙劣了！太生硬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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