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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姨当然是不去的,她上午要去公园跳舞,下午回来煲汤,什么事都没有给孩子煮饭吃重要。
一行人驱车前往墓园,沈蔷薇临下车补了口红,戴上墨镜,嘴角可以绷住不翘,眼睛里真实的喜悦却是藏不住的。
葬礼有专人安排流程,只需要跟着走个过场就行,殡仪馆的车拉到墓园,在墓园外大厅办仪式,有花圈唢呐大悲咒,还有神父祷告十字架,半中半西,阎王爷和上帝抢着超度。
中西合璧这一套民间很受欢迎,咱老百姓辛苦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热闹!
沈蔷薇坐在下面翻白眼,小声问谢舒华,&ldo;都是你安排的?&rdo;
谢舒华冤枉死,&ldo;这是买墓地送的殡葬套餐!我图省事嘛,有套餐,不用白不用,哪知道还有这些鬼东西。&rdo;
兼职大学生在上面穿着黑袍用英语读圣经,背景音乐是音量压得很低的大悲咒,神父后面还有两个穿黄袍戴方帽的道士,只等神父念完就上来舞剑。
参加葬礼的宾客们扶额连连叹气,谢舒华自己先憋不住,肃静中一声尖细的哼笑,引来众人瞩目。
谢舒华蹲下身去,趴在沈蔷薇大腿上笑得浑身抖,沈蔷薇手捂着脸,也快憋不住。
小喇叭全程低头玩游戏,她百忙中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好奇怪的谢妈妈,手一滑,音量拉到最大,峡谷厮杀声响彻灵堂。
叶莺:&ldo;……&rdo;
老高家的面子都在今天丢完了,老爷子绝望地闭上眼睛,老太太掖泪花的手帕掉在地上。
小神父见过大场面,袍袖一挥,咒曲高扬。
&ldo;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rdo;
一场荒诞灵堂闹剧在声线平直毫无感情的诵经声中结尾,众人起身离开大厅,参加最后的告别仪式。
神父手捧骨灰盒走过高大的冷杉树,来到墓园的最高处,天空很合时宜飘着小雨,雨带来些微悲伤气氛,这样即使大家心中毫不动容,依旧可借这雨为冷漠神情平添肃穆。
骨灰盒下葬,盖上一块采石场批量生产的黑色花岗岩,众人排队献上套餐内包含也是排队领到的黄色四季菊。人生不过如此。
神说:&ldo;阿门‐‐&rdo;
高正佑戏剧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第54章
天昏昏落着雨,献花的人们头上不知不觉铺了层绵白糖,墓碑与墓碑之间的小路经无数双脚踩踏得泥泞,寂静墓园,也只能拥有这片刻毫不关己的喧嚣。
叶莺侧身退至人群外,站在第十五纵楼梯上右侧一个小亭里避雨,看沈蔷薇带着小喇叭,像超市收银员接待顾客接受他们形式化的劝慰和演绎的悲伤。
沈蔷薇唇角绷得直直,眼睛在墨镜下死盯着叶莺的方向,她站得很显眼,孤立在人群外,双手揣在卫衣兜,姿态闲散,现在已经很难通过她面部神情分析她内心所想。
沈蔷薇不知道是自己变笨了还是叶莺变聪明,或许二者皆有。
人这一生会经历许多的麻烦,比如结婚、葬礼、生孩子,结婚沈蔷薇幸运躲过了,婚姻对于她来说,仅是可以分到配偶一半财产的合法关系,不必在婚礼上假装热泪盈眶,忍着满腹恶心装作深情交换戒指、亲吻新郎,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葬礼后还要请客人们去酒店吃饭,沈蔷薇耐心已经告罄,把小喇叭交给谢舒华,她悄悄退出人群,朝着叶莺走去。
不必多言,二人自有默契,叶莺转身即走,下楼梯,根据指示牌穿过一条竹林小道,径直走到墓园外,停在一片古老高耸的冷杉林,脚下枯黄的针叶不知积蓄了多少年,脚底松软。
&ldo;啊,累死我了。&rdo;沈蔷薇摘了宽帽朝着她扑过去。
馨香柔软盈满怀,叶莺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虚虚抱一下她,&ldo;有事跟你说。&rdo;
沈蔷薇自动忽略了她的话,&ldo;待会儿还得带这帮人去酒店吃饭,站在那等他们叭叭叭说了半天,每个人都劝我节哀节哀,我的腿都站酸了。&rdo;
好吧,叶莺说:&ldo;出门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带了双平底鞋,回去换鞋吧。&rdo;
&ldo;可是我好累啊,我走不动了。&rdo;沈蔷薇两只手圈住她脖子,高跟鞋缩短了身高差距,她很容易就能亲到她的嘴唇,&ldo;你看我们差不多高了,我都不用踮脚亲你了。&rdo;
&ldo;别让人看见了。&rdo;叶莺把脸转到一边。
&ldo;看见又怎么样,高正佑已经死了。&rdo;像只撒娇的长毛奶牛猫,沈蔷薇头在她颈子里拱来拱去,手没闲着,抓了她手来按在胸口,&ldo;我今天这身好不好看。&rdo;
&ldo;这是在外面!&rdo;叶莺反钳住她,把她手按在背后,&ldo;你老实点。&rdo;
沈蔷薇挺腰往前,直把叶莺推到树干上,追着要吻她,大白天就开始不正经,&ldo;我们去车上做吧,我想了。&rdo;
&ldo;我要走了。&rdo;叶莺抬下巴望天,不让她亲,也直说了,&ldo;今天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去学校,本来前两天就该走的,想着还是陪你参加完葬礼,现在事情办完,我要回去上学了。&rdo;
&ldo;回去上学又不耽误我们现在那个。&rdo;沈蔷薇开始耍无赖,&ldo;你先跟我做。&rdo;
叶莺拒绝,&ldo;不要每次都试图转移问题,正确面对,解决它,不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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