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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沈秋暝用袖子抹了把泪，胡乱点点头，沈迆也不再说不下去，抱了抱他，便大步下山了。沈秋暝看着他身形越走越远，拼尽全力对他大喊道，&ldo;师侄一路珍重，别忘了师叔啊！&rdo;说罢，便拉着裴钦宴蹦蹦跳跳地走了。

沈迆真气不稳，一个踉跄，再回头时，哪里还有沈秋暝的影子？他不无怅然地摇了摇头，大笑一声，长歌而去。

用完膳后，沈秋暝按吩咐寻掌门习武，却发现掌门不在，等候他的却是一陌生道人。

&ldo;掌门师兄正在闭关，便委我教你些本门的初浅功夫，&rdo;那道人比掌门年纪小些，猿臂长身，很是英武，&ldo;我是你师叔张照衡。&rdo;

原来这就是沈迆一直极为佩服的玄明子张照衡，此人侠肝义胆，素喜打抱不平，故而在江湖上极有声望，掌门让他来教沈秋暝，未免有大材小用之嫌。

沈秋暝拱手行礼，&ldo;玄明子师叔以一己之力铲除黑户寨的义举闻名江湖，师侄倾慕已久，今日能得师叔教诲，是师侄的福气。&rdo;

&ldo;记住，&rdo;张照衡冷声道，&ldo;文武之道，光靠小聪明，无一可成。既然入了我鹤鸣派，就得扎扎实实地学好功夫，懂了么？&rdo;

沈秋暝称是，张照衡伸手捏了捏他的肩骨，猛然一腿袭向他的下盘。

沈秋暝虽未习过武，仅凭直觉往前一跳，堪堪避过。

张照衡挑眉看他，却未再试探，嘴里只道，&ldo;有意思，你毫无根基，不如先扎半个时辰的马步罢。&rdo;

沈秋暝心中叫苦，碍于淫威，只好委委屈屈地蹲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两腿酸痛，偷偷瞥一眼张照衡，后者正在打坐。

刚想趁后者不注意晃一晃腿，就听张照衡淡淡道，&ldo;再加半个时辰。&rdo;

沈秋暝双眼一黑，再不敢乱动。到了后来实在难捱，沈秋暝一边眼神乱瞟，一边心里琢磨，这些武林高手的一身内力是从何而来，而又是为何，各门各派无论兵器心法如何差异，初涉武功者都得从马步学起？为何不是轻功，又为何不是内功心法？

想着想着，沈秋暝双目一亮，跟着张照衡胸口起伏的韵律调息。开始时气息总有些紊乱，可一旦稳定下来，脑中便渐渐清明，再无杂念。感到双腿不再笨重，沈秋暝满意地笑笑，干脆合上双目，一边扎马步一边调息。

张照衡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

第5章笑呼童子换炉香

过了三日有余，沈秋暝才正式得唐照临授业。授业之处却不是在天柱峰，亦不是案山。童子将他带去天柱山脚便告辞离去，而唐照临本人却不见踪影。只见苍翠松柏掩映下有一潭清泓，潭对面便是老君殿，中有石桥相连。

沈秋暝不知为何唐照临要将他唤至此处，却也不恼，只趴在石桥上数着游鱼，自得其乐。

&ldo;可看出什么来了？&rdo;唐照临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他竟毫无察觉。

沈秋暝赶紧行礼，&ldo;师傅。&rdo;

唐照临微微一笑，又问了遍，&ldo;你站了有一会儿了，可有发现？&rdo;

沈秋暝眼珠一转，反问道，&ldo;师傅既有此问，又是想听到什么呢？&rdo;见唐照临只是莞尔不语，不禁翻了个白眼，&ldo;方才那童子将我带来时，我就在想，放着清净的天柱峰不选，宽敞的案山不选，师傅将我带来此处，必然有师傅的计较，多半是想考我一考。松柏石桥都是常见之物，并无甚稀奇。既然如此，那考题必在这潭水之中了。这潭水以石桥相隔，然而水深却是不一，而深之水清，浅之水浊，师傅我说的可是对了？&rdo;

唐照临抚须而笑，&ldo;照衡师弟说你早慧异常，果真不虚。&rdo;他广袖飘飘，发须皆白，身影映在潭水之中，恍若谪仙。

&ldo;此景为鹤鸣一绝，而这池子名曰龙池。&rdo;见沈秋暝恨不得跳下去抓出一条龙来，唐照临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顶，&ldo;你看，彼处有一大穴连通双涧，而至于为何水分清浊，却至今无人参透。&rdo;

沈秋暝侧过头，&ldo;我家世居余杭，几个族叔族兄曾前往钱塘观涛，他们回来对我说，潮有涨落，潮涨则水浊，潮落则水清，我想大概是一样的道理吧。&rdo;

&ldo;哈哈，待你学成回乡，倒是可去钱塘看看，&rdo;唐照临若有所思，&ldo;禅机师叔曾踏浪高歌，迎潮舞剑，之后功力大进。&rdo;

沈秋暝却对禅机道长兴致缺缺，&ldo;这个问题，师傅是不是也问过其他师兄弟？&rdo;

唐照临捏捏他的脸，&ldo;幸好你未入道门，&lso;猷呵，其贵言也。&rso;年纪小小，怎地如此多话。&rdo;

&ldo;那师傅多次试探，岂不是也犯了戒？&rdo;沈秋暝不依不饶，&ldo;出家人戒疑嘛，师傅你就告诉我吧，见贤而思齐，听听师兄弟的见地我好取长补短，万一能有参悟呢？&rdo;

唐照临哪里知道他与张知妄的过节，又看他一派天真，便徐徐道来，&ldo;几个你未见过的师兄按下不表，你那知非师兄自小老实木讷，站在这儿半天只目视前方，不曾东张西望，之后为师问他，也是口齿笨拙，但好歹也看出水深浅有异，清浊倒是不曾分辨出来。&rdo;

&ldo;那知妄师兄呢？&rdo;沈秋暝急急问道。

&ldo;你知妄师兄性情沉静聪敏，又自幼长于鹤鸣，对这涧水想来是极为稔熟，&rdo;唐照临说着拾阶而上，向峰顶而去，&ldo;前段日子，我问他对龙池有何见地，他应道，&lso;深涧清，浅涧浊&rso;，与&lso;日中则昃，月满则亏&rso;是一般道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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