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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被我削断的四根手指再也长不出来了。&rdo;
《楼兰地图》(二十五)(10)
&ldo;没关系的,&rdo;哈尔克不以为然地举起右手,轻轻笑道,&ldo;我这只手沾染过太多人的鲜血,或许早就该挨上一刀。略微可惜的是,今后再也不能弹奏热瓦普了。&rdo;
越是满不在乎,苏珊越发惭惶忸怩,垂头看着地面,恨不能找条沟缝钻进去。
&ldo;好了,不谈这件事了。&rdo;哈尔克试图替她解围,&ldo;如果还有兴致的话,不妨给我讲讲宝日娜的消息。&rdo;
苏珊心头一沉,神色黯然,踌躇着说:&ldo;对不起,哈尔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悲惨的噩耗。&rdo;
哈尔克的笑容倏尔收敛,凝眉忖度了片刻,异常坚毅地表示:&ldo;说吧,我能够挺得住。&rdo;
苏珊稍作沉吟,尽量使用婉转的字眼,缓缓追述着宝日娜舍身营救,中弹殒命的过程,谈及她临终前痛心疾首,懊悔无及的情形,不由得怆然涕下,哽咽难言。
虽然已受到提示,并有过不祥的预感,但由苏珊亲口证实之后,哈尔克的反应依然哀痛欲绝。他紧闭双唇,想极力保持镇定,但虬张的胡须禁不住剧烈颤抖,两颗泪珠在眼眶里闪烁转动,终于沿着因凄苦而扭曲的面孔滚滚滑落。
看到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此伤心,苏珊的情绪也无法控制,想要说几句宽慰劝解的话,又觉得实在难以措辞。诚惶诚恐之际,眼光四下游移,忽然瞥见不远处瘫坐出神的伦庭玉,顿时义愤填膺,迈开大步赶了过去。
本想教训一下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谁知走到近前,却又踌躇不决。这时唐怀远的尸体已被抬走,留下伦庭玉孤零零呆坐原地,气色衰败,神态萎靡,没有了以往的雍容矜贵,只是一个体味着丧子之痛的落魄老人。
苏珊不无恻隐之念,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伦庭玉也看见了她,居然露出一丝捉摸不清的笑意。&ldo;苏珊小姐,你是想来落井下石的吧。&rdo;
&ldo;你犯下的滔天罪恶,难道不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么?&rdo;
&ldo;我是该为自己的粗疏付出代价,何况生杀大权由你们掌握,我并无选择余地。&rdo;伦庭玉的口吻十分平静,&ldo;不过,在你们实施报复以前,劳驾苏珊小姐先把我扶起来,伦某毕竟是有身份的人,站着受死也算不失体面。&rdo;
说着,轻轻扬起手杖,示意苏珊帮忙。苏珊既惊且怒,想不到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伦庭玉却丝毫不改颐指气使的傲慢,当即漠然回敬:&ldo;你又没有受伤,为什么不能自己站起来?&rdo;
&ldo;方才受了惊吓,我腿上旧疾复发,一时动弹不得。&rdo;伦庭玉解释,看到苏珊无动于衷,又幽幽叹道,&ldo;苏珊,扪心自问,当初无论发生了多么激烈的冲突,我也始终对你温和有礼,如今事过境迁,莫非你就不肯施舍一点点同情吗?&rdo;
苏珊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被这番哀乞责怨触及了慈悲情怀,迟疑了一会儿,随即上前一步,准备抓住手杖借势将伦庭玉拉起。不料,刚刚伸出手去,忽然发觉有异,留意到那支精钢手杖的底端竟然是空的,看样子很像一个乌黑深邃的枪口。
没等她回过神来,伦庭玉已沉声厉喝:&ldo;别动‐‐‐&rdo;紧接着扣动暗藏于杖柄的扳机,一枚子弹几乎沿着苏珊的脸颊飞过。
《楼兰地图》(二十六)(1)
枪声响起,整装待发的人们悚然回望,看见伦庭玉用手杖抵住花容失色的苏珊。错愕之余,猛然意识到,原来那把精钢手杖是一件特制的致命武器。
人们慌忙丢下手边的活计,纷纷围拢上前,而伦庭玉大声叫嚣:&ldo;不许靠近,更不许站在我的身后,否则就等着替苏珊小姐收尸。&rdo;继而恫吓苏珊,&ldo;你最好合作一点,我的枪法虽然欠准,但这么近的距离也不会失手,你总不想让迷人的娇躯上多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吧。&rdo;
苏珊目眦欲裂,悔恨交加,想不到看似失去防御能力的伦庭玉居然留有后手,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成了对方寻瑕伺隙的良机。
不少人慑于伦庭玉的淫威踯躅不行,也有性情刚烈者切齿怒骂,跃跃欲试,却被余伯宠大声喝止。&ldo;大家不可妄动,照他的吩咐去做。&rdo;
说完自己先收起武器,缓缓走上前几步,说:&ldo;伦先生,我们并不打算对你进行人身伤害,你又何必做此困兽之斗呢。况且,仅靠一支枪扭转局面也未免太天真了吧。&rdo;
&ldo;不错,我的枪里只有两颗子弹,一颗用以警告,另一颗绝不容浪费。&rdo;伦庭玉笑道,&ldo;但实际情况是,我并不准备和你们比拼火力,只须招呼苏珊小姐一人即可。而且,如果你肯将苏珊的生死置之度外,我这败中求胜的最后一招也毫无作用。&rdo;
&ldo;伦先生说笑了,我当然在乎苏珊的安危。&rdo;余伯宠用微笑来掩盖紧张,&ldo;不过,即使挟持人质,你的胜算会有几成,双方一旦形成对峙,像你这样精力不济的老人家又能支撑多久?&rdo;
&ldo;多谢你的提醒,我承认自己没有一夫当关的勇力。但这个问题倒不难解决……&rdo;伦庭玉一边说,一边翘首寻望,发现几名劫后余生的伦府侍卫正被枪手拘押,颇得恩信的董彪金祥也在俘虏之列,于是大声呼喊:&ldo;董彪,金祥,快到我这边来,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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