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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便在这时，山道中又显出十几道人影来——是这次的“后续部队”。他们相互嬉笑打闹着蹦跳上来，看上去这漫漫登山路并未使他们感到如何吃力。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齐了吧？”

莫连鸾站在亭中的椅子上，拍着手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大声说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配着一套春衫。平日里扎起的头发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任其披散，直披到胸部，三千发丝随着山风而舞，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妩媚。或许是因为出游吧，不难看出她今日特地将自己装扮了一番，为此她今日受了众人不少的赞叹和疑问。

“我们原定就止步于此的，但先前有好几个人向我反映这山登的并不怎么过瘾，你们说说，我们还往不往上爬了？”

“往上！往上！”

“必须的啊！这点路程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走走走，别回头！一直往上到山顶！”

“好主意！就到山顶！”

“到山顶！到山顶！到山顶！”

云空沉默的看着不远处人群兴致高昂的挥舞着手臂齐声嚷嚷着登上山顶，墨镜之下的脸苍白而无表情。

这空山说来高耸，那也是对常人来说，在这些空山孩子心上这世间并不存在能难倒他们的雄山——即便是世间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也不例外。常人往往难以企及的高度对他们来说难度并不大，一天之内登到空山山顶再回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所以此刻“登山顶”这颇得人心的提议并非不自量力的狂言。

既然都决定出来了，那么这路要走多远……他已是不在意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石头上这般想着，不自觉便想出了神，并没有发觉正处在人群中的莫连鸾看了自己一眼——那是隐含着忧虑、歉意甚至还有欢喜的一眼。就好像，她正在为让这个畏雪的男子继续劳累而担心，同时也在为对方并不因此而转身离去而欢喜。

被忽视的，还有另一道来自一个小小女孩儿怯弱的目光。

这个小小女孩儿是莫离。

莫离这回是被众人邀请来的。她的聪明伶俐尤其是接受了云空的教导后不再热衷于恶作剧而树立起的良好形象使得全班无一不喜爱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女娃。喜爱到就连班聚这类事也舍不得抛下她的程度。

可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这小女娃最近并不像以前那般活泼愉快了——很明显，她有了心事。这心事使得她稚嫩的小脸上浸满了愁苦与委屈——小孩子的世界向来便是狭小而单纯的，她这幅模样，令她周围的人不知所措，徒有着心疼与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相比起来，倒是那只随她一起来的红毛看上去一点都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主人。一路上窜下跳，一副精神万分兴致昂扬的模样。

今日登山，不知为何莫离并没有如众人预料那样缠着云空，反而老是躲在几个女生身后，不时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那带了墨镜后陌生了许多的大男孩，却又不敢细看，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样。目光闪烁间早已能让人猜出些事来。于是那些女生便开始对云空翻起白眼，叽叽喳喳间终究还是没有将某些想法融入行动中。

※※※※

偌大的空山之中，被分割成了许多小小的世界，或山道或密林、或水潭或村舍，还有那空山的最高处。无一不上演着各自精彩的故事。

就在六班众人在山腰平地热烈谈论着目的地问题时，幽静清冷的空山山顶处，同样也有着属于人的气息。

苍松伫立，白雪依旧。白与绿的画布上隐约点缀着几点粉、几点蓝。不时有几只欢快的鸟儿呼朋引伴的一闪而过，回过神来后只余那些清脆的啼叫声留于耳畔，令人回味无穷。苍穹湛蓝无边无际，山雾氤氲飘渺缭绕。山风尚有几分凛冽，“呼呼”之声中，却阻挡不住这山头春日的脚步。

这空山山顶，要说壮阔，有之；要说神秘，有之；要说寂静，有之；要说热闹，却也有之——不见那百花争艳百鸟争鸣的好兆头吗？

山顶平地的尽头、在这山道的最深处，静静矗立着一块墓碑。它矗立在这罕有人迹的山林之中，就好似从天地诞生之初便淡然的立于此处，从此任过往岁月，静静流过。

只要你望见过那处墓碑，再看那山峰风光时，便会有种错觉——仿佛这山顶上的所有景色风光，都是为了这块墓碑而存在的——它们簇拥着它，装饰着它，陪伴着它。给它这热闹的景色，给它生命的气息。

就好像，若这块墓碑不存在，那么这个小小世界的三千美妙，也就没有了其存在的意义。

今日，与以往不同。这处人迹罕至的幽静壮阔之处迎来了这几个月以来唯一的客人。

并且与上次来人独身一个不同，这次是有两个身形同时闯进了这个世界。

空山之颠，幽碑之前。

二人并排站在那，前一刻才放置好的一束不知名淡黄色小花在山风中瑟瑟舞动。看上去虽不惹眼，却很。

“漫莺姐，小翊来看你了。这几个月来忙得抽不出空，直到现在才来，你不会怪我吧？”

说话的人嗓音带了些哑，杂乱的短发被山风吹的微微抖动着。严肃而悲伤的面容上不见了那浅浅的酒窝与小虎牙，只有微微皱着的剑眉与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前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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