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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第1页）

&ldo;……罢了，&rdo;冯素贞深深凝视她片刻，满腔痛惜之情化为一声长叹，无可奈何道，&ldo;天香，把她绑起来，送官。&rdo;

天香将她五花大绑的时候，她没有无谓挣扎，却是梨花带雨笑得凄哀，&ldo;先生真真太伤人心……&rdo;

真正伤人的，是冯素贞发自真心的温柔关怀，和她不折不扣、一视同仁的原则底线。

&ldo;……可总不能，一错再错，任由你恣意妄为。&rdo;

萧七娘拒绝放弃虓山匪窝赋予她的名字，冯素贞明白多说无益，她身心俱疲，无力地低低唤了一声，&ldo;公子。&rdo;

天香恐七娘再出言不逊，从怀里抽出锦帕团一团，粗鲁地塞进她嘴里去，絮絮念叨着，&ldo;让你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有本事用肚皮说话啊。&rdo;

听到冯素贞的呼唤，回头见她神情憔悴，赶紧几步过去握了她的手，指尖细细摩挲，柔声宽慰道，&ldo;七娘的胡话，你这呆子可不能听进去了。&rdo;

闻公子自己显然是没当回事儿的，可冯小姐心思细腻，难免会将旁人的言语入了心。

&ldo;我心下并不在意，公子不必忧心。&rdo;冯素贞不自觉地绞起双手，纠结和挣扎暴露无遗。她性子淡漠，应付起来尚且艰难，天香脾性急躁，真到了众人皆尽反对的时候，恐怕要搅得朝廷天翻地覆，&ldo;只是，你该明白，为何我阻止你向张太夫人吐露实情。&rdo;

天香缓缓点一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ldo;可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终归不是长久之计。&rdo;

&ldo;……公子，再给我些时间。&rdo;冯素贞轻抚着书案上厚厚的整军计划，因为要回宫，虓山她无法亲自指挥，现下得力助手也被忍痛割舍，可谓雪上加霜。

萧七娘无法言语正静静跪在原地，冯素贞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不清她低垂的长睫下的眼眸，更猜不透她想些什么。

大明律是科举必须研习的内容，这年轻又桀骜的女子将面临的刑罚如何，她自是有所预见，难免惜哉痛哉。

&ldo;不如，我去和皇兄坦诚一切，我就告诉他，是我先喜欢了你，我要改宗谍，娶你做我的王妃，他对我这个妹妹是没辙的。&rdo;

天香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冯素贞被震得扬起长眉，旋即觉得她又在玩闹，温柔笑道，&ldo;胡闹，这下子，公子可就成为史上最荒唐的公主了。&rdo;

&ldo;冯素贞……&rdo;

&ldo;嗯？&rdo;

&ldo;本公子可不是在说笑，你随我回宫之后，我就回禀皇兄。&rdo;

冯素贞嘴角噙着的笑容凝结在清隽的脸上，无规矩不成方圆，于朝廷、皇家亦是同理，她绝不情愿让天香以荒唐的形象&ldo;青史留名&rdo;。

她心里想要盘算如何说服天香放弃那个天真念头，可身上早已支撑不住，她展臂勾了天香的脖颈，一脸倦容，&ldo;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现下我乏得很，想要歇下了。&rdo;

天香柔顺的颔首，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体贴的为她解下外袍，&ldo;今天把七娘送官后，左右无事，就这一两天，你我便收拾了行装回京。&rdo;

&ldo;回京之事不急，虓山整军的计划我要交给萧老兄，总得安排妥当再走。&rdo;

天香隐隐感到冯素贞有拖延之意，蹙了眉有些恼道，&ldo;你现在行动不便，我看交待给刘长赢就行，他非庸碌之辈，区区五千人肯定不在话下。&rdo;

&ldo;可他不得擅离安定，我担心……&rdo;冯素贞见她眉峰越挑越高，转了话头温言道，&ldo;若要现在回京，也并非不可，公子答应我一件事就好。&rdo;

又凭白多出一个条件，天香忍气愠道，&ldo;……你说。&rdo;

&ldo;公子知不知道，圣祖孝仁皇帝欲追封其生父为皇帝一事，廷臣与之争执三十年，最终以圣祖孝仁皇帝妥协而告终？&rdo;

&ldo;当然知道，大礼议之争，本朝颇为著名的政治事件。&rdo;冯素贞提起此事，天香如何不知她言下之意，遂强辩道，&ldo;可那也是圣祖仁慈，不曾用雷霆手段，我都替他感到委屈。&rdo;

冯素贞无奈轻笑一声，&ldo;公子扪心自问，自己对那些士人施得下去雷霆手段吗？臣下便罢了，若是皇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呢？&rdo;

天香怔了半天，假意满不在乎道，&ldo;那怎么一样，本公子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一个王妃的名分而已。&rdo;

&ldo;公子提的，却是祖制上从未有过的要求，比之追封皇帝名号还要骇人听闻。&rdo;

原来在她心目中，做自己的王妃，竟是骇人听闻之事。天香面上陡然变色，口中却是不服，&ldo;祖制也是人定的，世上焉有一成不变之礼？&rdo;

&ldo;可公子你，却不是那个有权力变更祖制的人，&rdo;冯素贞本是不愿道出现实，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其权力一大半在群臣手中，和则两利，斗则两败，何况，皇帝未必站在她一边。

长公主又能如何？

&ldo;所以，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rdo;

冯素贞见她垂首而坐，缄默无言，心中漾起无限柔情，手上轻轻使力，将她拉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发，浅笑道，&ldo;公子，明天见过刘长赢之后，我就随你启程回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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