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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芭蕾舞鞋（第1页）

【弥足音】

“你应该很想活下去吧？”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明明只是孩童的面容，却带着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肆无忌惮地上咧着，一边眉毛高高上挑，泛着冷光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傲慢与疯狂，还有一丝隐藏在偏执之下的怜悯。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只想尽快远离此处，仿佛面前这个个头不过自己膝盖高的小孩是一团逐渐烧得失控的烈火，如果再不逃离的话就会被焚烧到深入骨髓。

氧气不够。

不论我怎么吸气，肺里的气体都像完全被抽干了一样，肺部紧紧粘贴在骨头上，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就快要把我压瘪。

眼泪被逼得从眼角滚落，我无声地哭号着，感到身边的世界逐渐变得分崩离析。

“比任何人都更想活下去，对吧？”

她似乎只用一瞬就看出了我的窘境，登时爆发出响亮的嘲笑，就像事不关己地在观看被记号笔画出的直线挡住去路后不知所措的蚂蚁，为我表现出来的无能为力而拍手叫好。

“不然怎么有脸带着罪孽活在这世上17年都没自我了结呢？”

我猛地睁开眼睛。

天花板、吊灯。

浑身仍然感觉像是在下沉，就像刚刚才被打捞上来的溺水者一样无法适应陆地。

……

原来我没有死啊。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感到眼角立即变得湿润了，很难说出现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只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就连呼吸都像是被恩赐施舍才得到的权力。我慢慢蜷缩在地板上，紧紧把双腿抱在怀里，任凭眼泪划过脸庞流淌在地，直到这个姿势下的躯壳让我不再感到那么恐惧。

挣扎了好一会儿后我才从刚刚的情绪里缓释了一些，接着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到，“是不是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我眯着眼睛，缓缓举起一只胳膊，翻转着手掌和手心。

发生了什么？

……完全搞不明白。

总之…应该暂时已经变得安全了吧？

虽然全身到处都很疼……

先试着搞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吧。

起初睁眼的时候，记忆有如被剪断了的录影带，在感到自己的意识恢复之前，身体就像一只随着波浪摇曳的孤帆，苏醒时已经漂入了不知名的河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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