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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因公殉职（第1页）

我没有，别瞎说！”

罗念湫歪着头不搭理他。何瑞笑笑：“是我不好，没有照顾您的感受，不应该突然给您换角色。”

“没错，就是你的错，我背了几天台词了，好不容易才背上了，你又要我演安陵容。”

何瑞蹲下来，拉着罗奶奶的手，“罗奶奶，咱们不变了，您就演华妃，汪奶奶那边我来搞定。”

“真的？”

“嗯，真的！”

“小何啊，我可喜欢这个角色了，得不到所爱宁愿一死百了！当她得知深爱的男人算计她，让她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我懂！”

何瑞心口一紧，“您懂？”

“我懂！因为我失去过，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您......？”

“三年前，我儿子在灭火战斗中牺牲了，他还不到四十岁！”

何瑞一愣，看向罗奶奶时，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他静静陪着她，直到她慢慢冷静下来，预感到罗奶奶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三年前，一个雷电交加的天气，山林发生雷电起火，我儿子参加了那次的灭火战斗。19名扑火人员死亡，其中就有我儿子！”

何瑞心口一紧，只觉得喉咙口像吞了胶水一般难受，“罗奶奶......您节哀......”罗念湫微微笑了笑，紧接着眼泪汹涌而出：“我儿子走了三年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一天快乐过。那场大火烧了很久才被熄灭，后来悼念牺牲扑火队员，让他们英雄魂归故里。他被追封烈士，我也享受着国家抚恤金，但是我宁愿不要这些，我只要他能够回来。出事前，他准备回来探亲，我给他准备了一条新的秋裤，没想到最后是烧给他的。从那以后我就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处处都不顺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儿媳妇和女儿也渐渐没法忍受我，她们就商量把我送到了这里。三年了，罗奶奶没敢再碰毛线针，看见它就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儿子！小何，白发人送黑发人，罗奶奶心里疼啊......”这一刻，何瑞才知道，原来罗奶奶享受着国家的抚恤金。她的儿子是灭火英雄，一名顶天立地的消防战士。“当时山上火烧得太旺了，他的军职已经不需要亲自去灭火，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拿上了灭火装备。从他当上消防员，我就整天提心吊胆。着火了，别人往外跑，他们往里跑。大家都喊他们最美逆行者，可我不要他做这份工作，我宁愿他一事无成，至少能平安活着。傻孩子告诉我，妈，我们消防员的使命就是逆行排险。有一次他抱着煤气罐，差一点就被炸死，后来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我熬到他当上了军官了，终于不需要亲自参加灭火排险活动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三年前他的手下们去了多少个，死了多少个，最后他红了眼睛加入灭火战斗。发现的时候，我儿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这一次的坦诚交流，何瑞的心脏被狠狠一击。刁蛮任性，脾气暴躁的罗奶奶，是灭火英雄的母亲。因为失去了亲爱的儿子，老人家情感上受到了重创。这才出现了脾气暴躁、精神恍惚、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敌意。“小何啊，我儿子刚走那阵子，我几次轻生都被她们救下来了。后来她们就成天看着我，她们要上班就找保姆看着我，保姆被我赶走了十几个。我和亲朋好友都断了联系，因为他们告诉我子女结婚，家有喜事，我就觉得他们在嘲笑我失去了儿子。我把自己每天关在家里，因为我出门，小区里头的人知道我是英雄的母亲，他们就会对我客客气气。我讨厌他们眼神里面的同情，讨厌他们觉得我可怜，这只会让我一次一次想起我因公殉职的儿子。”

何瑞已经泪流满面：“罗奶奶，这些都不是您的错，您不应该禁锢自己，折磨自己。”

“不，这就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坚决反对他考消防员，他就可能会逃过这命中一劫。可是他跟我说，妈，忠诚可靠、赴汤蹈火、服务人民，这是消防战士的精神。我们不做时代的逆行者，谁来保卫人民和国家财产？后来我就妥协了，他也很争气！多年来，先后荣立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多次被各级评为“优秀党员”“最美消防战士”称号。没想到当地的山林躲过了人祸，没能躲过天灾，雷电引发了山林大火，夺走了多少人的儿子......”看着罗奶奶声泪俱下，何瑞紧紧抱住了她：“罗奶奶，您别难过了，以后我孝顺您！”

罗奶奶抚摸着他的脑袋：“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像是见到了我的儿子，你俩身型很像。没想到我拿着卷尺一测量，你们俩的三围都是一样的，咱们这是缘分啊！小何，别怪罗奶奶霸道自私，脾气暴躁，罗奶奶是心里得了病了，过不去这道坎！儿子走后，我没有一个夜里睡过踏实觉，没有一顿饭觉得香，最怕逢年过节，最怕听见别人叫妈！时间久了，我也就成了大家眼里的古怪老人。我知道，你们背地里喊我暴躁老人，你们都不喜欢我。”

何瑞笑了一下：“罗奶奶，大家怎么会不喜欢您呢！您就是个老小孩，大家都哄着您呢！就拿那个李瑶来说吧，她上海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家里人可宝贝了。但是父母问她，手臂上的淤青哪来的，她都说是自己碰伤的。真要是她不在乎你，人家父母早就来找你算账了。罗奶奶，咱们把话都说开了，心结也解开了，以后的日子开开心心地过！您儿子要是知道他的死，让您痛不欲生了三年，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希望母亲过得好、过得幸福的孩子！您儿子一定很爱很爱您，所以请您为了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地生活下去。”

罗奶奶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停不下来。不过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痛哭，以后她会为了儿子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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