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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农村养老（第1页）

顾沥毕竟还是个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奥特曼卡片，一下子把他爸的老底儿都揭开了。两人路过村寡妇刘芳的家时，顾沥指着门说道：“姐，就是这家女人，爸说她很可怜，男人死了，自己支撑起这个家。爸每次看她的眼神老心疼了，从没见他那么看过咱妈！”

“去去去，你个小屁孩懂个啥！”

话音刚落，顾茉猛地记起来，刘芳阿姨以前还和她妈一起玩过一阵子。后来有几个村妇背后嚼舌根，说她妈站在刘芳阿姨的旁边，就像古代的丫鬟和小姐，气得她妈不愿意和刘芳阿姨玩了。刘芳人长得雪白，漂亮，这些年在村里没什么好姐妹，眼馋她的男人倒是不少。姐弟俩站在寡妇刘芳家门口，顾茉心想有些迷茫了起来。她爸的行为已经属于精神出轨，该不该找个时间适当提醒一下他？这时，刘芳阿姨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一眼认出了顾茉，一张雪白的脸蛋笑起来像盛开的花朵。“这是茉茉吧，从上海回来啦！快快快，来阿姨家里坐会儿！”

顾茉愣住了一会儿，看着刘芳阿姨的笑脸，觉得他爸精神出轨真有有理可据。岁月从不败美人，大概就是形容刘芳阿姨这样的女人的。两人招架不住刘芳阿姨的热情似火，跟着进了屋里。顾茉观察着刘芳，她的身材有腰有胸，就连脸上的法令纹、眼角纹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最关键的一点，刘芳阿姨性格温柔，说话的语调想像是苏南地区的女人，温言细语、如沐春风。刘芳拿出家里过年准备的零食糖果招待他们姐弟俩。娘生九子，各有不同。顾茉社恐，顾沥社牛。顾沥一边吃着果冻，一边操控起刘芳阿姨家里的电视机遥控器。刘芳阿姨看着顾茉，眉眼含笑：“女大十八变，茉茉越来越漂亮了，长相随你爸！”

顾茉心里咯噔一下，这都能往她爸身上扯，看来顾沥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刘芳阿姨继续说道：“茉茉，听说你在上海一家公立养老院当护工，工作辛不辛苦啊？”

顾茉腼腆笑道：“照顾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还算轻松，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照顾起来有些吃力。”

刘芳阿姨点点头，“那是当然的，能蹦能跳也不需要护工怎么照顾，行动不便就要多费心了。上回看新闻，说养老院的老人经常被护工欺负，活得可没有尊严了，你们养老院没有这种情况吧？”

谈到别的话题，顾茉倒是没什么话说。说到养老院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农村里面对于养老院的认知概念很低，很固化，这是眼界决定了认知。“刘阿姨，养老院的老人过得挺好的，里头还有老年大学呢！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在里面过得还是蛮开心的，一群同龄人在一起打牌、下棋、跳舞......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自然是不如他们过得开心，但是人总会有那么一天嘛！”

刘芳惊道：“打牌、下棋、跳舞......养老院这么好？如果咱们村里也能有一座养老院就好了。”

顾茉心口一热，这个想法她一直放在心里，但是从未敢说出口。“阿姨，听说镇上有一座养老院，村里的老人也有被子女送过去照顾的。如果咱们村里能建养老院，即便是一座小型养老院，也能解决不少老人的养老问题呢！”

刘芳叹了口气：“是啊，咱们村的空巢老人还挺多的。你在外面工作不知道，前阵子村头有一个老太太太可怜了，走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死在家里。这要是村里有养老院或者老年人托管中心，老太太也不至于活不过春节，等不到子女回来看望她。唉，我看那老太太虽然脑袋瓜子不清楚了，但是身体还是蛮健朗的，可惜了！”

这话一出口，顾茉心口狠狠一阵紧缩，问道：“阿姨，您刚才说的老太太，她女儿是不是叫兰兰？”

刘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啊，她女儿小名叫兰兰，我们一起一块儿玩过。这些年不怎么来往了，她和她男人在外地打工，不过我们加了微信的。”

顾茉感觉鼻尖酸酸的，眼泪瞬间含在了眼睛里面。刘芳不知所措地问道：“茉茉，你这是怎么了？”

顾茉哽咽道：“半年前，我离开村子那天遇到了她，她还将我认成了她女儿，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刘芳安慰道：“傻丫头，别钻牛角尖了，她见到人都喊兰兰，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好几年了。阿姨知道你善良，但是这就是各人各命吧！发现的时候，她人趴在地上，旁边就是床。听说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我可没敢去看，应该是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摔死的。今年冬天特别冷，所以发现的时候，尸体还没怎么发臭，这要是碰上了夏天高温早就发臭了。人老了，子女不在身边，除了孤独还有许多不安全因素，老无所养是人生最大的悲哀。现在农村里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多了，年轻人都忙着出去赚钱了。村里虽然到处都是豪华别墅，但是常年除了老人留守看家，屋子里面根本没有烟火气。用网上说的，这些都是空巢老人......”顾茉听着刘芳阿姨说了很多，心里那个声音更加清晰了。如果在村里建一座养老院，就能帮助更多的年迈老人，也能减少悲剧的发生。顾茉心里暗暗决定，抽空的时候要找村委会李书记提出这个建议。姐弟俩在刘芳家里坐了一会儿，刘芳的读初中的儿子回来了，陪着顾沥玩了一会儿。顾茉待在屋子里面，感受到了这个家的温暖。虽然这个家没有男主人，但是刘芳阿姨坚韧乐观，她的儿子懂事孝顺。刘芳看出顾茉心事重重，剥了一颗橙子递到了顾茉的手里，“是不是家里又闹矛盾了？”

顾茉点点头，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并没有将家丑说出来。刘芳和村里人都知道，每回轮到顾茉她奶奶住他们家，婆媳大战就要开始了。村里人都同情顾振东，有人说顾振东赚不到钱和家里的风水有关。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家吵万事败。刘芳拉着顾茉的手，“你奶奶生了三个子女，虽说经常闹别扭，但是也比村子里面许多老人强多了。至少你奶奶还能够一人家里轮着住一个月，有人照应总比自己孤家寡人好。如今外出打工的人也多，没人愿意吃种田的苦了，赚钱慢、还辛苦，只能苦了老人独自守着家。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还能自己做饭吃，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都是张家混一口，李家混一口，饥一顿饱一顿。阿姨不是和你危言耸听，老人的存在感最低。年轻人不会舍得孩子吃苦，一般都会将孩子带到务工的城市。不是阿姨扎你心窝子，年轻人压力大，要还房贷、教育子女。有时候不是人的心肠硬，生活的苦难会让一个人失去善念和良知，子女和父母有些人只会选择子女......”顾茉原本是带着‘破案’的心情走进刘芳阿姨的家，此刻满脑子都会对村子上空巢老人养老问题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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