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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局里,陈丹就先交给你们了。dgdiankanshu找到那个跑出去的人,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局里,匆匆走进局长办公室。许瑞龙神情凝重地站在书柜前,嘴里叼着一根烟,旁边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人,正是高秘书。香茗先向许瑞龙敬了一个礼,又冲着高秘书点了点头,高秘书像没有看见一样,毫不理会,继续对许瑞龙说:“上面的命令,您到底执行不执行?”“不是我不执行,你让我怎么执行?”许局长说,“这样的命令,简直太……”“太什么?”高秘书狞笑起来,“林香茗虽然侦破了系列命案,但功是功,过是过,他冒犯了徐总,徐总告到上面,上面要求将他撤职,这个命令必须立刻执行。否则徐总将拒绝参加大后天在华贸地铁站举行的20号地铁线一期贯通仪式,传出去,说我国政府打击民营企业家,这个影响你承担得起吗?!”饶是林香茗修养再好,此刻也勃然色变,对高秘书严厉地说:“你,不许和我们局长这样讲话!”
看到他喷火的双眼,高秘书不由得倒退了半步。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小老头李三多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哟,隔着门都能听见你们叫板的声音,要上演全武行吗?小林子,我还真不信你打得过高秘书,不信,咱们试试?”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十元钱拍到桌子上:“你要是一百拳之内能把高秘书打趴下,我这笔巨款就归你了,童叟无欺!”高秘书吓坏了,说话直结巴:“李书记,您……您别开玩笑了,我哪里吃得住林警官一拳……”李三多对林香茗挤挤眼睛,说:“哼!小林子,高秘书替你求情,我就饶了你。不过,高秘书说的没错,功是功,过是过。徐总有钱有势,倘若你找到他和案件有丝毫联系的证据,也就罢了;而什么都没找到,就胆敢去搜查他的家,简直就是找死!撤你的职算轻的。”香茗何其聪明,知道李三多的言外之意是,只要自己能拿出徐诚涉案的真凭实据,就可免于被撤职,但是那天他去贰号公馆就是想找到证据,结果一无所获——李三多并不了解这一内情。李三多见香茗沉默不语,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有些生气:“香茗,给你一天时间,把证据拿出来,不然就撤你的职。高秘书,你看怎么样?”香茗心里暗暗叫苦。高秘书不敢驳李三多的面子,把皮包在腋下一夹:“好吧,李书记,就按你说的办,明天要是再拿不出证据,嘿嘿。”他干笑了两声,走出了办公室。“香茗你怎么这么笨,顺坡下驴都不会?”李三多说。林香茗把心里的苦水一倒,李三多也傻眼了:“你小子,不会真的无凭无据就去捅贰号公馆那个马蜂窝吧?”香茗说:“蕾蓉尸检发现芬妮的手指上有查理奥戒指的痕迹,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得知戒指是徐诚送给她的,但她后来失宠,并扬言要揭徐诚的底,于是我想,很可能是徐诚让人杀害了她。一位夜总会小姐告诉我们,芬妮死前两个小时,徐诚的手下王军将芬妮从夜总会接走,我认为,如果能将芬妮6月15日离开夜总会的视频和她进入贰号公馆的视频都找到,形成一个时间链,就是指证徐诚谋杀芬妮的最直接的证据。谁知,芬妮离开夜总会的视频找到了,但是却没有找到她进入贰号公馆的视频……”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徐诚可能是让手下把芬妮带到别的地方谋杀,根本没有进贰号公馆?”李三多问。林香茗老老实实地说:“当时思缈提醒我这一点了,但是我依旧决定冒险,因为,因为……”他的“因为”没有说下去,但是李三多和许瑞龙都明白——因为当时连续不断发生的命案给了香茗乃至整个市公安系统巨大的压力,无论1号凶嫌还是2号凶嫌,关键是必须尽快抓住一个。李三多想了想,又笑了,拍了拍香茗的肩膀:“小林子,别泄气,我不是还给你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吗?想办法,把徐诚那个狗日的的涉案证据找出来!你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晚上我和局长做东,给你们专案组举行庆功宴!”林香茗轻轻地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到窗外:漫天的乌云沉重得犹如将要倾倒的山,即将把下面这个战战兢兢、凄凄惶惶的人世间在一瞬间砸成齑粉。此刻,仁济医院里。于护士长看着陈丹病床边那台心电监视仪上渐渐微弱的振幅,掀开被单看了看陈丹的伤口,不由得叫了一声“不好”!“怎么了?”刘思缈问。“刚才她挣扎太剧烈,伤口的出血量非常大,有生命危险!”于护士长说,“必须马上转icu(重症监护室)!”说完她和小乔护士一起,将病床推出了112房间,转到了icu,并电话通知医生来急救。刘思缈也跟了出去。只有呼延云呆呆地站着不动,他的目光缓缓地将这房间里扫视了一遍:心电监视仪,输液架,左边床头柜上并排摆着两大束用玻璃纸包着的鲜花,右边床头柜上的那台苹果型的cd机,绿色的,以前看起来特别可爱,现在在日光灯的照耀下,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邪恶。“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于护士长突然走了进来,顺手把灯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好像一盆凉水迎头浇下,让呼延云从麻木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陈丹,她真的很危险吗?”于护士长神情黯然:“她,看样子很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
“哦。”呼延云慢慢地走出了112房间,跟在他身后的于护士长,顺手把门关上了。于护士长、小乔护士和急救医生走进icu。刘思缈和呼延云站在门口。吴佳老师靠在不远处的墙边,脚尖频频地蹭着地面。胡杨攀上重新树立起来的梯子,接着修他的摄像机。一会儿,潘秀丽来了,左手畚箕右手笤帚,撅着嘴扫那一地碴子。突然,玻璃门外一阵骚动,只见马笑中抓着白天羽的脖领子走了进来,扯开嗓门嚷嚷:“你这个王八蛋,老实说,为什么要跑?!”白天羽脸色惨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活像一只瘟鸡。“我到派出所把事情一解释,就出来了。”马笑中对刘思缈说,“回到医院,在大门口看见这个兔崽子疯了似的往外跑,叫他他也不停,我追上去就把他抓了回来——他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白天羽把眼睛闭上,还是不说话。刘思缈上前,把马笑中的手从白天羽的脖领子上拿开,然后温和中带着一丝严厉地问:“白天羽,刚才是不是你从这楼里跑出去的?”“就是他!”胡杨站在梯子上喊道,“他撞倒了我的梯子,差点把我摔死!”“你给我闭嘴!”刘思缈狠狠地对胡杨说,接着又问白天羽:“你讲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白天羽眼泪和鼻涕流淌得满脸都是,“我坐在她身边,她睁着眼睛,屋子里黑极了,我一抬头,看见窗户外面有,有……”“有什么?”刘思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问话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一张脸……”白天羽说,“陈丹一定也看到那张脸了,那是一个很丑陋的人,脸贴在玻璃上往屋里看,我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陈丹她……她的表情,恐惧极了,恐惧极了!”静静的楼道里,白天羽那尖细、颤抖的声音,像勒在脖子上的弓弦一样,绷得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有致命般的窒息感。刘思缈跑出楼,拐了一个弯,来到112房间的窗户下面,仔细观察了一番,又问了一个正在附近给草坪浇水的园艺工人几句,回到了小白楼里。
“怎么样?”马笑中问。“白天羽没有说谎。”刘思缈说,“112房间的窗户下面有清晰的足迹,而且很新。一个园艺工人说,他刚才看见有个人一路狂奔,从医院后门溜走了。”“这个人究竟是谁?”马笑中问。“不知道。”刘思缈摇摇头,“那个足迹我已经提取了,似乎不是贾魁的。”马笑中搔着头发:“我怎么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这时于护士长和医生走出了icu,刘思缈立刻走上前去:“陈丹,她脱离危险了吗?”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情况,只能说暂时保持稳定而已,还需要继续观察。”“于护士长,您说的那台瘫痪患者自理平台,何时能够到位?”刘思缈焦急地问。于护士长说:“平台从康复科运过来,应该很容易,但是陈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又要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中了。”“先运过来!”刘思缈断然道,“陈丹只要醒过来,马上就使用这一平台,让她向我们提供案件的线索,再拖下去,一旦陈丹出现什么不测,我们就永远无法抓住害她的凶手了!”“平台……”马笑中一脸茫然,“什么平台?”刹那间,刘思缈的耳边仿佛响了一个霹雳!把她震醒了,也震呆了!周围数米远的地方,胡杨、白天羽、吴佳……这些和案情有着扑朔迷离的关系的人,就在附近,而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把利用平台能够让陈丹提供重要线索这一本该严守的秘密,顺嘴说了出去!我怎么这么笨啊!她恨死自己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都和马笑中一样懵懵懂懂,不辨究竟了——但是,他们真的猜不出来吗?这时,小乔护士也从icu里走了出来:“医生,实在不行,就给陈丹用那瓶β-葡聚糖静脉营养液吧。”医生想了想说:“那瓶营养液非常珍贵,全市都断货了,咱们医院也只有一瓶……不过,β-葡聚糖可以使受伤机体的淋巴细胞产生细胞因子的能力迅速恢复正常,全面刺激机体的免疫系统,应该能够逆转陈丹的危情。这样吧,晚上12点你给陈丹注射那瓶营养液,放慢点滴速度,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拔针。”
“小乔,今晚你要辛苦了。”于护士长说,“看护好陈丹。”小乔点了点头。吴佳对刘思缈说:“刘警官,我可以把白天羽带走了吗?”刘思缈点了点头。胡杨也从梯子上慢慢爬了下来:“总算修好了,摄像没问题,就是音频录制系统还不大好。”转眼之间,他们几个人都离开了小白楼。刘思缈抬起头,看看那台黑色的监控摄像机,冷笑了一声,对马笑中说:“这里的值班警察不是跟你一起被带走作证去了吗,他现在在哪里?”“我在这儿!”一个一身制服的年轻警察走上前来,向刘思缈敬了个礼。原来他是和马笑中一起回来的,刚才一直靠墙站在玻璃门外,大家竟都没有看见他。这个名叫丰奇的小伙子很英俊,眉宇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刘思缈点了点头:“今晚你在这里值班,对吗?”“是的。”丰奇说。“你守在这儿,片刻也不许离开,任何陌生人都不能放进这玻璃门里面半步,知道吗?”刘思缈严肃地说。“是!”丰奇响亮地回答。刘思缈这才和马笑中、呼延云一起,走出小白楼。外面,漫天阴霾,却异常闷热,令人身陷沼池一般,浑身上下又黏又燥。马笑中问:“现在咱们去哪里?”刘思缈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局里去参加庆功会吧。”“案子破了,我什么功劳都没有建。我不去了。”呼延云说,“你代我向香茗表示祝贺吧。”说完兀自走了。“怪物。”思缈望着他的背影,不高兴地说。“鬼天气,阴成这个奶奶样,还不下雨,想把老子憋死吗!”马笑中望着头顶黑压压的乌云,恶狠狠地咒骂道。黑暗中,她摸到了那块骨头。冰冷的骨头上,有些发黏的东西,还有一些丝絮状的物体,像是……她浑身发抖。是血,和没有刮尽的肉……我的天啊!惨叫——她非常想,现在,没有什么比惨叫更能表达她内心的巨大惊恐了!可是她又不敢,如果把那个魔鬼招来……
谁是魔鬼?眼睁睁看着妈妈被继父杀死而一声不吭,亲手把少年时代的一切纯真和美好都活活扼杀,肆无忌惮地玩弄自己的肉体和别人的心灵,最后变成了一个失去右乳的女人……谁是魔鬼?我。我才是魔鬼。我……我才21岁,我还不想死。可是我也不想活了。这个世界,太痛苦了。令人窒息的黑夜,无休无止。活着就是为了更加绝望。我被囚禁在这个黑暗的洞窟中太久太久,热的血和热的泪都已经干涸,最后就剩下冰冷的骨头,还有一些没有刮尽的肉。没人能够拯救一具骷髅,救出来也是继续害人的厉鬼。也许,只有死亡,才是解脱。那么,谢谢你,帮我解脱吧。谢谢你……一夜乌云,竟滴雨未落。早晨六点,睡在小白楼二层的潘秀丽居然被热醒了,她打着哈欠一步步走下楼来,雪白而肥胖的肩膀上挂着汗珠。经过玻璃门的时候,那个坐在椅子上,因为一夜没睡而眼圈发黑的值班警察丰奇向她点了点头。她走进icu,真安静。陈丹还躺在病床上沉睡着。“喀嚓”……很轻的一声,潘秀丽被自己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怎么的了?她低头一看,地上有许多碎玻璃,什么啊这是?难道是窗户被昨晚的大风吹破了?可是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啊。咦?地上碎玻璃中间,一根软软的管子,向上延伸到陈丹雪白的手臂上,终点是一根针头。输液架上空空如也。原来是输液瓶被打碎了。谁干的?潘秀丽到洗手间拿了畚箕和笤帚,把玻璃碎片扫到畚箕里,又用蘸了水的墩布把地面擦干净。快干完的时候,小乔护士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icu门口:“小潘,怎么了?”“不知是谁,把输液的瓶子给打碎了。”潘秀丽嘟囔着。“哦?”小乔护士很惊讶,她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已经很干净的地面,茫然的目光,慢慢投射到陈丹的脸上。
她睡得真安详。她睡得也太安详了。晨光打进窗户,在陈丹的鬓角留下一丝阴影,影子很像一条被剥去了鳞的鱼。发丝如血丝。小乔护士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陈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恐怖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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