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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璇,你大概是第一个敢在被皇帝禁足了之后还偷跑出来的人吧!”孟邵阳似乎并没有太过好奇我的身份或者是惊讶于我与南宫耀之间的纠葛,而是好像对“我被禁足”和“我偷跑出来”这这两件事情合起来导致的结果非常感兴趣啊!
我很是豪爽地大手一挥:“这算什么啊!你是没见过我家纳兰轩主直着脖子和皇帝陛下叫板的样子呢!”
孟邵阳轻笑起来,然后转头看向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从那么多侍卫的监视下逃出来的?”
“我扮成小福子,然后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来的啊!那些个侍卫哪个敢搜查他这个皇帝身边的人啊!”况且他们也想不到小福子居然能和我同流合污!我贼贼地笑着。看,收个徒弟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当然,这和我当初苦学的伪装术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哦!
“这么晚了,我们也早点回去吧。”孟邵阳抬头看了看夜色,一脸温和道。
我撇撇嘴:“可是我刚刚出来没多长时间啊!”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看现在正空荡荡的大街,暗淡的灯光从各家各户的窗户中透出来,暖暖的,让我有些留恋。“我们去找个酒馆喝酒吧!”我一本正经地提议。说实话,有半个月没喝到酒了,这会一想起来,就感觉连喉咙都开始发痒,看来是酒瘾犯了。
孟邵阳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下,之后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饶有兴趣地跟在我后面。哎,我在心里感叹,看来这位大少爷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明知道我是被皇帝禁足的人,居然还敢和我出去喝酒。真真是胆量过人啊!
酒馆从来都是热闹的地方。哪怕只是这么一个边关小镇子,这里的酒馆也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我刚刚拉着孟邵阳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哟,二位客官看着脸生啊,可是外地人?来经商还是走亲戚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的给我们上好酒好菜,亏不了你的赏钱!”我笑骂了一声。
店小二嘿嘿一笑:“得嘞!马上就来,您稍等!”说完快手快脚地给我们擦了擦桌子,然后把抹布甩在肩膀上就转身张罗去了。
“真是怀念这种生活啊!那几天在沙漠里,我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纳兰默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当自己
一个人要担负两个人的生命的时候,是那么沉重的一件事。那种没有任何依靠,甚至没有希望的感觉让我几乎崩溃。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呵呵,知道吗,原来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其实自己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呢,还留下了很多很多的遗憾。”我笑着,看着周围那些大声地喝着酒、划着拳的人们,思绪不禁有些模糊飘渺。
孟邵阳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暖暖地笑着,伸手将他的大手覆在我的手上。那暖暖的温度,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呵,我甚至做好了和纳兰默死在一起的准备。那时候我想,既然今生注定了要亏欠了他的感情,那么就死在一起吧!人家不是总说‘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嘛!但是我还是醒了过来。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当我看到你们的时候有多高兴!我甚至在想就算这是在做梦,就算这是临死前的幻觉,也不要让我醒来,也要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你看,我其实是很不想死的,我根本就没想过……可是,为什么南宫耀说我没有求生的欲望?!为什么说我想要寻死?!”我看着他覆在我手上的手,低低的似是在喃喃自语般说着。
这时,店小二欢快的声音传过来:“二位客官,您的酒菜来了!这可是我们大厨的拿手菜,您二位可要好好的尝尝,还有这酒,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保管您喝了之后就戒不了!”
“好,那就让我尝尝你们的三十年陈酿!”我说着,伸手倒了满满一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干了。“好酒!果然是好酒!”我笑眯眯地赞道,却眯着眼睛,被辣的呲牙咧嘴。其实这酒根本没有平常我喝的那些酒的甘香醇厚,却有一股难得的浓烈辛辣,正好合适我现在的心情。“啪”地一声,一锭银子已经拍在了桌子上:“赏你的!”
小二千恩万谢笑展颜开地走了。我倒了酒继续喝着。
“你没有寻死。”这时候,孟邵阳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没有想到要寻死,你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要逃避罢了。”孟邵阳微微笑着,看着我,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碗酒,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模样就像是在喝着什么百年珍藏一般。
逃避?
我低下头,苦笑起来。也许吧,因为我在逃避,逃避纳兰默为我付出的那份浓烈的几乎让我窒息的感情,逃避南宫耀未来对待我的态度和方式,所以我宁愿自己死去,这样就能让一切都结束。这样我就能不用去面对纳兰默,不用去面对他的付出和我的亏欠,也不用去面对万一哪天南宫耀对待我也像是对待他的其他妃嫔一样,弃如敝屣的情景。所以,我宁愿以那种懦弱的方式逃避,哪怕有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不舍。看,我是一个多么懦弱胆小的人啊!苦苦地笑着,猛地捧起面前的酒坛子灌了起来。清冽的酒顺着我的头脸和脖子汩汩流下,湿了衣衫。
孟邵阳并没有阻止我,而是柔柔地叹了一声:“筱璇,在外人面前哭泣有那么为难吗?!别总是逼得自己太甚,你不能要求自己是完美的。”
“我没有逼自己。只是忽然间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懦夫,这种感觉不太好而已。”我放下酒坛,喃喃道。没有去擦脸上的酒液,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孟邵阳说的那样真的混了眼泪,只是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姑奶奶我要划拳,谁敢来!”
要么怎么说边关的汉子们都豪爽呢!呼啦啦地跑来一帮人,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军营里偷偷跑出来的士兵。我只当是没看见,呼呼喝喝地和他们划拳喝酒,玩的不亦乐乎。而孟邵阳,只是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品着酒,目光却始终落在我的身上,不曾离开过。
“六六六啊!”
“哥俩好……”“哈哈哈,喝酒喝酒!”
“四喜财!”
“七个巧啊……”“输了输了,快喝快喝!赶紧给他满上!”
“喂,老幺,你可别耍赖啊!人家小姑娘都能喝,你个大老爷们可别认怂啊!”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我回首看了看角落里的孟邵阳,眼神有些模糊了。他原本比灯光还温暖的笑容,似乎变淡了,眼神中似乎有些迷茫和矛盾。但是眨了眨眼,却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仿佛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醉倒的,也不知道孟邵阳是怎么把我背回将军府的。我只知道,当我清晨醒来,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时候,南宫耀那张铁青的脸和纳兰默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成了我最好的解酒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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