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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将人圈在怀中,单手执缰,将马纵得飞快。
他在风里说:“宣总督来寻本王遛马,怎的自己不骑马来?”
燕熙靠在宋北溟健硕的月匈膛里,座下的马蹄雷响,他被护得安安稳稳,回敬道:“本督又不与小王爷一道走,骑马做什么?”
“走?”宋北溟状似不知他来意,贴着他耳朵哈气问,“宣总督要发配本王去何处?”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燕熙偏过头来,在疾风里吐气如兰,“梦泽,你自由了。”
尽管已猜知大半,宋北溟还是在听到答案时愣住,他月匈中犹如城门破防时大鼓猛捶,一时竟生出一败涂地、投降缴械的念头来。
他不知该拿燕熙如何是好。
他怀里的人一次次大大方方地把自己交给他,又一次次把他的心辗成碎末。这人无情起来,连血都是凉的;可这人冷漠地做出来的事,又一件比一件叫他动容。
宋北溟一时间竟生出无措来,少有地沉默了。
马儿还在跑。
燕熙耐心地等着宋北溟的反应,毕竟被关在靖都、困在轮椅里五年之久,一朝自由了,不敢相信也是有的。
燕熙感到宋北溟环着他的手臂在收紧,他们贴得如此近,马蹄声也盖不住宋北溟擂鼓般的心跳。
燕熙侧脸贴在强壮的月匈口,合着那急跳的节奏说:“我感觉你都快要哭了。”
宋北溟一哂,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不喜矫情,他用回了往日的腔调,策马跳起一个飞跃,享受着怀里人在受惊里抓着他的依赖道:“太子殿下好大的能耐,这事都能做主?”
“是啊,怕了么?”燕熙身体被腾起,又更深地跌进宋北溟的怀里,他气喘吁吁地说,“谁叫孤就你这么一个倖臣呢。”
“没想到我宋北溟有一天也能凭以色侍人飞升,”宋北溟的马越跑越快,心中直叹自己何德何能。他长吁一口气,将万千宠爱的太子殿下塞进怀里,一时心中鼓噪,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微雨,我——”
“前仇旧恨一笔勾销了么?”燕熙不让宋北溟把“谢”字说出来,打断道,“下回还要我哄吗?”
宋北溟明白了燕熙的回避。顺着他的意思讨饶道:“我哄你都来不及,哪次舍得当真让你为难?”
“在榻上,小王爷可不是这样。”燕熙嗤笑道,“下回侍寝让孤一回。”
“好啊。”宋北溟心口滚烫,拐过一条长街,看到了前头北城门的檐顶,“我连命都能给你。”
“现在说的都不做数。”燕熙也看到了城门,他听着风声越来越劲,要贴着宋北溟说话才能被听到,“滚到榻上,你就化身为狼。”
“化身为狼也是为着叫你舒坦了。”宋北溟在他耳边呵气,“如今,我王府里没有当家人,微雨学问好,替我管管账罢?”
燕熙笑着拒绝:“孤是太子,大靖未来都是我的,给你当账房先生,大材小用了吧?”
“本王家大业大,不比国库差多少。我把钥匙给你,你回头去数着银子玩儿。”宋北溟契而不舍,“你怎么能是账房先生呢,你是我北原王府的当家人。”
燕熙被这滚烫的示爱烧得脸红,可他不能回应这份情意,转而说:“你有多少银子?太少了,孤可看不上。”
北风惊雪的四蹄雪白,在夜里踏出飞电,它跑得又快又稳,让马上的情人可以心无旁骛。
宋北溟试探燕熙:“不如先算算你有多少,只要比你多,你总能看上的。”
燕熙嚣张地说:“那我可有钱了,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果然是不肯透底。
宋北溟并不灰心,真心绝无仅有,得到的过程注定艰难,他笑着交出自己的信息道:“吹牛了吧?富可敌国还一个劲儿的搜刮?”
燕熙一怔,没想到他藏的这么深的生意,宋北溟都能摸查出来。反推来看,必定是他有的生意和宋北溟的生意相撞了。宋北溟这么说,相当于主动交底。燕熙拿不准宋北溟知道多少,卖着关子说:“说说看,我都搜刮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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