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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记忆中的画面二（第1页）

“这段残壁来自冥河岸的‘归墟’——‘不死国度’惟一安全的地方，我和他先后在这上面题诗，本以为只是长时间的错过，没想到这么快便相隔一方了。”族长一边哀叹，一边开始回忆起了记忆中的画面……

故事要从她们相识的那一年说起，那一年，一统南赡部洲北方的游牧部，集结62万大军对南方的卫国实行规模空前的灭国之战。战火从北方绵延而下，曾经的家园变成一片残垣断壁：

“小桥、流水、人家”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枯藤、老树、昏鸦”。

累累的尸骨或堆成京观，或如碎石般被随意丢弃。

在难民眼中，蓝天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变幻为恐怖的彩色

——这其中混合着乌鸦羽毛的焦黑，敌人兵器的银白，更有亲人身体流出的血红……

大地再也不得安宁，你不知何处躲藏，只见：

留在原地者或引颈就戮，或奴役致死；

试图反抗者如螳臂挡车，终受辱而殁。

可怕的战争夺走了一切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四野里充满了哭泣声。

但哭泣并不能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反而引来更多了的敌人：游牧士兵、秃鹫、甚至财狼……

于是杀戮再起，不论老少妇孺，陈尸旷野，惨不忍睹。

向南！向南！向南！

追逐希望的难民，拼命迈开双脚，夜以继日的试图逃离死神的魔爪！

大厦将倾，危如累卵

……

此时卫国北方前沿重镇宪川地牢里，几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蜷缩在一起，她们的头发均捆结了起来，两眼通红，漆黑的污垢遮掩住苍白的脸庞。月牙形的嘴唇，沙哑地叫喊着，像拼命寻助的溺水者一样，张扬而急切，不断惊扰着阴湿牢笼里正在觅食的鼠蚁。

这群少女均是其他州县进献给宪川郡守恒冲的“女奴”。但与其他乡野村妇不同，她们不久前都是当地的富商或官宦人家之女。只因时事变迁，权力更迭，她们最终成为了政治博弈的牺牲品。而此时此刻的她们多么希望能够回到从前，回到和平常人一样的初始时刻。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渴望得到的东西，越是难以企及。所以，她们只能孤寂地被关在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一墙之隔，墙外月朗星稀，墙内阴森晦暗。夜深幽静之时，丝丝寒风从缝隙里渗入，摩擦出“呜呜”的惨叫声。

这声音飘荡在冷冽的空气中，并迅速弥漫向整个地牢。冷风惊起满地的灰尘，夹杂着酸臭糜烂的霉味，渗透进每一个犯人的心里，恐怖莫名！

“水！……水！”突然一声干渴难忍的低喊响起，一少女半昏半醒地张着焦裂的嘴唇，一次次吐出这个简单的音节。

其他少女目光扫过屋角，紧紧盯着那储水的小罐。其中一人猛然站了起来，走向水罐，里面只剩下最后几口清水。

她转头望了望大家，见有人似乎蠕动了几下嘴唇，但最终没有反对。此时，她咬了咬牙，慢慢从小罐里倒出一点清水，又回头看看满脸通红的伙伴，犹豫着轻轻加了几滴，再谨慎地走过去，细心地分三次将水喂给伙伴。

看着伙伴贪婪舔舐的模样，所有都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嗓子干裂的难受；但当最后一滴水被其吞噬殆尽时，大家的心里都莫名松了口气，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一缕精神的光辉，一只长着光亮半透明翅膀的小虫，穿过缝隙飞入了牢里。它的头上，有一块红色的琥珀型薄壳，像新娘出嫁时的红盖头，鲜艳欲滴。身材纤细而匀称，透过薄壳还可以看见它那水嫩的小眼睛。

此时，它光亮的外表与灰暗的地牢格格不入。众人的目光不自主地被它吸引。或许是为了更好地观察，一少女慢慢地靠近它：凝神、伸手、合拢，圈住，动作一气呵成，迅速将其抓获。

但看着那只小虫在手中焦躁不安地拼命爬动的样子时，她若有所思地摊开了双手，任由其展翅高飞。而那小虫似乎心有所念，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颇像人的笑脸，映射在每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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